看著遠處聳立的雙山峰，塗山紅紅目光悵然，往昔的記憶在腦海中迴蕩，那是她第一次失手殺人，也是第一次認知人類，更是第一次失手殺了救下妹妹的恩人。
刻苦的愧疚如同世間最苦的毒酒，一點點的浸透在她的心間。
她塗山紅紅一生無怨無悔，從未有愧疚過的人。
也唯獨……
此一人而已。
「當年也不全是姐姐的過錯。」
塗山容容低著頭，在姐姐身邊小聲的說道，她的心中，亦有幾分小小的愧疚，若不然，這麼些年，她也不會這麼幫助姐姐。
「終究是我失手了啊！」
她抬起手，眼光落在白皙柔嫩的小手上，隱約有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當年，便是這隻手，一手洞穿了那個道士恩人的胸膛，將他的生命最終終結。
哪怕現在，依舊能感受到手掌傳來的莫名的疼痛。
手輕輕握住落在指尖溫暖的陽光。
卻徒勞的抓了個空。
微風吹拂，經過海面吹過來的冬風依舊溫暖，狐妖少女的眸子卻在此刻垂下。
紅色古裙配以白長袖衣袍下修長纖美的雙腿筆直的挺立，腳踝上的腳環鈴隨著微風隱約晃動
「你說，人與妖會有和諧的一天嗎？」
狐妖之王仰頭，看著遠處那幾乎矗立在雲間的苦情巨樹，這是那個被她失手殺死的道士，臨死前說出的心愿。
而她自己，也早已厭倦了這人與妖永無止境，看不到頭的廝殺。
身後的塗山容容微微垂下了眸子，哪怕以她的智慧，也難以想到，會有何種方法能實現這些。
人與妖千百年的仇恨，早已隨著時間深入到骨子裡，深入到血脈里，姐姐想做的，註定是一條獨夫之路。
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會理解，也不會同意姐姐的想法。
姐姐如若堅持，最終只會成為這天下的……敵人。
哪怕聰慧如妹妹，也在此刻沉默，塗山紅紅便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奢望。
淺綠色的眸子在此刻不由的微微眯起，少女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攥緊：「今天的我，能約束塗山群妖，明天的我，實力再踏一步，走上更高的山巔，能否約束天下群妖，若我……踏上天下最高之處，俯瞰天下，這天下莫敢不從命者，那能否，無論人，還是妖，皆是俯首，這般，是否可以讓兩族真正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談一談如何終結彼此的仇恨，如何安穩……」
塗山容容仰頭，看著姐姐。
「為了這份愧疚，姐姐真的要如此苦了自己嗎？」
塗山紅紅微閉著眸子，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看著滿面心疼自己的妹妹，她伸出手，在容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容容以為，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我對當年之事的愧疚嗎？」
「難道不是嗎？」
塗山容容微微睜開眼睛，伴隨著狐妖少女的眸子睜開，這天下，在那如琉璃般的眼睛下都好似失色了幾分。
「自然不是。」
塗山紅紅仰頭，看著遠處的苦情巨樹：
「此……亦是我心中所想。」
………………
塗山的狐妖之王有著自己心中所想，神火山莊的小院，還在練劍的男子，亦有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收劍
入鞘。
在月亮剛剛探出頭來，群星也浮現點點的時候，蘇牧停下了一天的練劍。
汗水早已如雨一般浸透了他的全身。
他安靜的閉著眸子
靜靜的調息著。
風雪降落，落在男子的頭頂，一團瑩瑩之火忽的自主泛起，將一切風雪與寒冷掃蕩一空。
…………
屋子內，早已看完故事的王權醉看著這一幕，心中莫名難言，又看著早已拿好毛巾，快步走到男子身旁的東方秦蘭，她忍不住看向仍在房間的東方淮竹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王權醉不是未見過刻苦者，也不是沒見過自律之人，但既有如此劍道天賦，還如此自律刻苦，乃是她生平第一次見到。
若真日日如此，那自己的哥哥，又哪裡能與此人相比。
「他……最近一直都是這樣。」
東方淮竹微垂著眸子，心中莫名升起幾分小小的自豪，但隱約，又有幾分疼惜。
「原來是最近才這樣。」
王權醉也是舒了一口氣，若一直如此，很難相信，這樣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畢竟
人又不是機器。
可是，馬上，她又想到，這般情況下，還能思慮寫下那麼好的故事，又是如何做到？
………………
今天第一章，昨天『為愛發電』一百九十二，不足兩百，加更一章，今天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