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靈並不傻，她一雙靈動的眸光似乎能看破人心一樣。

  東方淮竹那點小心思，當然瞞不過她這個千年老妖精。

  她滿臉笑吟吟道：「姐妹，既然是談判的話，你應該也會有自己的條件吧？」

  「畢竟如果我們換回身份的話，最終老死的那個人就會變成了你，以你性子，應該不會吃這麼大一個虧。」

  直視著對方，東方淮竹輕聲道：「不，你錯了。」

  「我沒有條件！」

  「什麼，沒有條件？」

  這一下子，輪到翠玉靈愕然了。

  直視著對方，深深呼吸一口氣，東方淮竹沉默了半晌。

  語氣悠悠道：「如果你死了的話，阿羨他會傷心的。」

  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東方淮竹感慨道：「當年，他到死都沒有辜負神火山莊，而我這個當師姐卻負了他一輩子。」

  「現如今，他活過來了。」

  「我更想要一切辦法，去彌補他。」

  「呵呵！」

  翠玉靈冷笑。

  「假惺惺的，一點兒也不實誠，後悔了就直說，沒必要這麼多彎彎繞繞的。」

  「是的，我後悔了。」

  東方淮竹並沒有因為翠玉靈的冷嘲熱諷而生氣。

  畢竟她說的是實話。

  可是後悔了，又有什麼用。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一輩子。

  世上本就沒有後悔藥而言。

  「不過如果能看見你們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我此生也就死而無憾了。」

  聽到這裡，翠玉靈也終於明白了過來。

  為什麼東方淮竹會執意過來和她換身份。

  想要當好人？

  想要成全別人。

  真是什麼好事，都讓一個人做盡了。

  這麼一對比，自己反而成為了那個壞人。

  不過，這又能怎樣呢？

  如果當好人的代價，就是去成全他人，看著心愛的人和其他女人雙宿雙飛，牽手到老。

  那這樣的老好人，她翠玉靈寧可不要。

  畢竟她是妖女，用盡各種手段的妖女。

  她充滿靈動的眸光，落在東方淮竹的容顏上，那是自己曾經的模樣。

  嘆道。

  「哎……」

  「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你們人類的思維，活著不好嗎？」

  「不過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

  東方淮竹是成全主義者，處處為別人考慮。

  而翠玉靈是利己主義者，只為她一個人考慮。

  她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性子。

  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走到今天，成為一對亦敵亦友的朋友，完全是因為一個狗男人。

  那是一個面容刀削的男人，沒錯！就是刀削。

  只是微微一笑，便沒有女人能夠擋住他的笑容。

  碧鑑湖，最深處。

  一間密室里。

  翠玉靈親自操刀，自己打算給自己做手術。

  開始前，她忍不住再三去問東方淮竹：「姐妹，你可要想清楚了。」

  「換回肉身，你就失去了妖的壽命，最多只能活一百年！」

  東方淮竹眼神堅定：「來之前，我已經想清楚了。」

  「只要我的阿羨能夠幸福的話，找到一個能夠全心全意愛她的女子，代替我這個不稱職的師姐，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我即便是死，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無盡的歲月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活著，才是最大的折磨，一百年很短暫，但也挺好。」

  流著淚水。

  最後時刻，東方淮竹依舊是選擇了成全。

  當年，她願意選擇去成全二人。

  現如今，十六年後，她同樣願意成全。

  即便一生之中，只是一直在背後默默付出，她也無怨無悔。

  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情敵。

  最後，翠玉靈也是一刀落下。

  鮮血四濺！

  手術開始了。

  …………………

  幾天後。

  她們已經成功換回了身份。

  四目相對，互相看著對方，感覺就像是鏡子走出來的一樣，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

  比孿生姐妹都還要親。

  可是很快。

  東方淮竹在適應了自己的肉身之後，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仿佛是突然間，察覺到少了一些什麼。

  下面一片空蕩蕩的，漏風。

  唰的一下子，她眼神就變了。

  變得有些難以啟齒。

  最終，她還是開口了。

  「妖女，你到底拿著我的肉身去做了什麼？」

  畢竟是自己的肉身，最熟悉她的人莫過於東方淮竹本人了。

  湊上前，輕輕勾著東方淮竹的下巴，翠玉靈厚著臉皮道：「姐妹，那些內容可是要付費的哦！」

  「……………」

  在聽完這個妖女講完之後，東方淮竹羞憤交加。

  「無恥！」

  「卑鄙！」

  「不要臉！」

  用手指著翠玉靈，她整個人都在顫顫巍巍，最後人都差點沒給氣死。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

  翠玉靈早就被憤怒的東方淮竹，刀掉一千次，一萬次了。

  接下來，來到了東方淮竹的破防環節。

  腦子裡能夠想到的所有髒話，絕對不會重複超過三句。

  她反覆罵著翠玉靈，只有那些詞，當然也只能想到那些詞了。

  卑鄙無恥！

  可以說，今天她說的髒話比自己一輩子都多。

  聽著東方淮竹的數次辱罵，翠玉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了，我代替你滿足你師弟，你還不高興了是吧？」

  「偷偷告訴你，很潤哦！」

  聞言，東方淮竹更是直接氣的破大防。

  早知道就不該信這妖女的鬼話。

  換了身份，結果現在換回來。

  豈不是說。

  自己和師弟……

  難以想像，整個人都崩潰了。

  心中不忿，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

  看見東方淮竹越是生氣，越是破大防，翠玉靈更加覺得開心快樂，她偷笑道：「你知道嗎？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叫我師姐的。」

  「滾！」

  「妖女！」

  徹底怒了，東方淮竹一巴掌直接就扇了上來。

  不過，卻被翠玉靈輕盈的步伐，輕而易舉閃開了。

  二人實力存在不小的差距。

  本來打算就這麼默默退出，可是東方淮竹退一步，越想越氣。

  「妖女，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得補償我！」

  東方淮竹語氣依舊清冷，可分明充斥著怒意。

  「補償你？」

  翠玉靈歪了歪腦袋，「我是醫生，要不留下來我幫你免費做個手術，彌補回來。」

  「嗯？！！」

  東方淮竹眸光漸冷。

  嘴角抽搐，翠玉靈也感覺有點內疚，「哎呀，姐妹，別生氣嘛！」

  要不，我們把他分了？一人一半？」

  「給你當做補償！」

  聞言，東方淮竹也露出了極為感興趣的眼神：「怎麼個分法？」

  「你的壽命只有百年，而我有幾千年，甚至更久。」

  「大不了，這輩子我把他讓給你，下輩子你再把他還給我不就行了？」

  對此，東方淮竹表示狐疑：「妖女，你真的會這麼好心？」

  翠玉靈認真的點了點頭：「誰讓我欠你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不還人情的話，我心裡始終會不安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你的機會只有一次，而我有著無數次可以續緣的機會。」

  「姐妹，大不了咱兩就便宜一下那個狗男人了。」

  「這輩子給你用，下輩子給我用。」

  「我們輪著來，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