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看白素貞發呆,小心翼翼的問笛:「姐姐,我是不是算受了他的救命之恩?」這可是她最關心的,她可不想湊上去跟許仙套近乎。
白素貞笑道:「當然也算是,不過你現在道行還淺,若要報恩也不急於在這一世。」心中道:他若是不用心修行,怕是百年之後就又化作他人了。
小青才不過五百年道行,擱在人身上自然是了不起的歲數。但在妖怪身上,才不過剛剛開始而已。畢竟光開啟靈智,煉化妖身就需要不少時候。白素貞擔心的是,若是小青在這個時候涉世太深,很容易不能自撥。就是自己不也需要許仙來提醒嗎?
小青吁了口氣道:「那就好!」
白素貞又問道:「你不才說了一件事了嗎,另一件呢?」
小青極不情願的「啊」了一聲,但看姐姐神色,終於將自己習練五鬼搬運**去盜庫銀,後被許仙擒下的事說了出來。扯著白素貞的衣袖撒嬌道:「姐姐,你說許仙是不是很壞!」
白素貞道:「青兒,你也真是小孩子脾氣。蘇是旁人拿了你,不將你錄皮抽筋才怪呢,人家肯放了你已經算是有恩於你,怎麼還能怨人家呢?」
心中思慮:沒想到青兒與他已經有了如此深的牽絆,怕是不容易擺脫!只是自己同他的牽伴有何嘗淺呢?若真的是劫數,也只有慨然面對!能夠逃避的也就不稱為劫數。而且契機牽引,就算逃得了一次,也逃不了第二次。
小青不滿道:「我就是生氣嘛!」雖然實際上白素貞也是先拿了小青,後饒了她。她們才能結成姐妹的,但白素貞本和她就是同類,而且全憑道行壓她一頭,小青反覺得親近。也是白素貞的氣質本身就有讓人親近服從的魅力。
白素貞覺得自己對許仙又多了解了些。臨機的勇猛與決絕,平日的謹慎與智謀,這樣的男子也確實是世間少有。能與他為友也是一件幸事。只是她還是想不明白,該怎麼報恩。
不由想起了許仙對自己說的話「我們之間總是好說,你覺得怎麼能夠報恩,我盡力配合你就是了!」或許該找他商量商量報恩的事,但同自己的恩人商量怎麼報恩,總感覺怪怪的。
小青卻發作起來「哦,姐姐,我明白了。自從你回來就許公子,許公子的沒完。連說話都偏向著他,是不是已經動了心思,打算要嫁給他了。」
白素貞先是臉色一紅,而後淡淡微笑道:「許公子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君子,而且不以我等為異類而小瞧我們。只可惜無志於修行,不然真的與他結成道侶也未嘗不可!不過現在能結成朋友也不錯,婚嫁卻是不敢談及的。」
不然或許會真的沉淪俗世也說不定。這一句話她卻沒有說出口。
許仙固然是有一顆凡心,但那顆俗心卻堅定坦蕩,比她的道心還要像道心些,或許這也是一種道心!大道三千,誰又能說自己走的才是正道呢?
小青見她說得坦然,反倒沒法打趣她了。只是驚奇道:「姐姐,你,你告訴他我們是蛇?」她也沒想到姐姐敢說出實情,就算許仙不說,心中肯定也會有芥蒂。
白素貞笑道:「是啊,而且我還說了我們之間舟因果。
現在我不用跟他說假話了呢!」這是她最高興的事。
小青驚再道:「他不害怕?」
白素貞輕颳了小青的瓊鼻一下,打趣道:「他連我家青兒都不怕,敢捉了教訓一頓,怕我做什麼?」
小青不依道:「姐姐!」跺跺腳卻沒辦法,自己這口氣大概是出不了了。又問道:「姐姐,如果不婚配的話,那你準備怎麼報恩呢?」
白素貞也是苦惱「我也不知道,你也幫我出出主意好了!」
小青眼珠一轉道:「要不你也等下一世再報恩好了!」
白素貞道:「那可又是幾十年時間啊!而且,不止是為曾經救我的小牧童,我也想向這位許公子報恩。若是再入輪迴,等到下一世,他也就不是他了。」
小青兩手一攤道:「他要是乞丐就好了,還是餓得快死好那種,我們給他點銀子就算是報了恩。可他如今好像也不缺什麼。人家不求,你要怎麼給呢?」
白素貞笑道:「那明天你就幫我好好了解一下,關於他的一切,說不定能找出這位許公子想要的東西!」而且她也打算當面問問,許仙到底想要什麼呢?
小青只能道:「那好!我就不信世上還有無求無欲之人。趕緊了斷了恩怨,咱們也好回清風洞修行,我在這人間實在是呆得沒趣!姐姐,我先去休息了。」她打了個哈欠,就轉身準備離開。
白素貞一句話將她身子定住。「青兒,說不定許公子早就看破你就是那夜的盜庫銀的人了,只是他顧全你的顏面,不願多說而已!」
小青身體頓時僵在那裡。
白素貞笑著搖搖頭,道:「我也只是猜測,不過姐姐勸你還是趕緊坦白,省得整天疑神疑鬼!」說謊的人永遠是最累的。
夜幕深沉,許仙的房間卻閃著光芒。
小小的玉牌在他手中閃耀著青光,而後慢慢浮起,開始旋轉,上面的雕刻雲紋也似在流動,旋轉見只見一面寫著伍薔仟肆刷佰陸拾貳這個數字,也就是五萬八千四百六十二點功德。能將無形之功德,量化為有形之數字,可見這法器的製作者的法力玄妙。
自許仙強行陽神出竅耗費十萬功德之後,雖然也常消耗功德,來實現一些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但功德的數目卻是一直在增加的,人若無私心,處處都是功德。特別是想要編幕《本草綱目》這個念頭一起,更是多了近萬功德。若是常人,一輩子下來,能有這麼多功德就算難得了。
如今他正要要用這功德牌再做一件事。
許仙默默道:找尋所有同《本草綱日》相關的記憶。碧綠色的亞、德上,神光乍起。功德被急速的消耗,那些早已沉澱在心海深處的記憶被重新翻起。。
雖然當時不過是亂翻亂看,有的甚至是一掃而過。就算當時立刻有人問他書上有什麼,他大概也答不上來。但就是這一掃而過,其實這都已經成了他記憶的一部分。
每個人的眼睛仿佛一台錄影機,能夠記錄下了當時他所有時候,看到的一切,就算是在出神發呆也是一樣。出於大腦的自我維護機制,所有無用的信息都會被沉澱下來。所以才會有遺忘這回事。發呆時得到的記憶不過是當時就遺忘了而已,而非不存在。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是天才。
而如今,許仙小時候翻草綱目》的情景,漸漸變得歷歷在目,自己當時所看的每一個字,每一副畫,都慢慢變得清晰。
不知道是因為有過多次使用的經驗,還是因為許仙現在修行的進步,找尋記憶的過程,腦袋已經不會痛的厲害,只是有些發漲。
終於,玉牌上的光芒逐漸收斂黯淡,掉落回許仙的手中。許仙已經感覺腦海中多了無數的記憶。許仙也不忙把它們都抄下來,因為只要使用功德找回的記憶,過很久都不會忘記。
這雖然算是好事,但其實也算是一種後遺症。畢竟這一段時間裡他腦袋裡會有無數藥草的名字亂飛。雖然還不會影響正常的思豐,但也是一種麻煩。
許仙也曾想過用功德牌找回出竅時被遺忘的記憶,但猜想這未必不是神魂的自我保護機制,強行找回恐怕會有什麼後遺症,那就不知道是什麼後遺症了。一牽扯到修行上的事,就不得不慎。既然自己最後能夠想起,那還不如順其自然好了!
許仙中的功德牌,只消耗了四百多點功德。但他找回的《本草綱目》有一個很大的缺憾,那就是不全。畢竟他小時候可不知道自己將來是要穿越的。就算能過目不忘,那麼多本書也不可能一頁頁的翻過。
雖然明知自己憑著腦海中這些記憶就能編成一本難得的醫術,但許仙心中卻有一種遺憾。若是能完全重現這草綱目》是否能救助更多的人呢?不,不知是重現,若是加入現代的醫學常識。定能夠超過原書,將這時代的醫學提高到一個令後人匪夷所思的高度。
只是其中耗費的心力,就不是一點半點了,要知道李時珍編寫這本書,足足花了一生時間。許仙雖然自料憑藉種種優勢,用不了那麼久,但也絕不是抄一首幾十字的詩詞,那種輕鬆的姿態能比的。
雖然在這個時代,就算他真的把整本的《本草綱目》寫下來,也未必及得上他抄那幾首詩詞帶來的名譽。
擺在許仙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只將腦海的記憶抄寫下來,那冉然是輕鬆的多。而且也算為這個時代的黎民眾生做了貢獻,絕沒有人會說他的不是,反而都會讚揚他。
二是靜下心來,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編寫一本曠古爍金的醫術。那如今安逸的生活就會被打破,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
他真正擔憂的是,到時候自己將不得不走到原本的許仙那茶老路上、學醫。對於這一點,他不止是擔心,甚至是有一絲畏懼的。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命運的捉弄呢?
用最自然的方式,將人引回原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