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盼求仁得仁與萬事順遂,遲榕亦非例外。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然,她所想的事業,終究不能免俗。
天色未開,一眾僱傭已然煮好了菜肉稀粥,初秋的清晨,天氣溫涼,粥水熱氣蒸騰,站在鍋爐前不過一刻,額前便已沁出了汗來。
行商之人總有一種天生的迷信,定要在開業式上大放鞭炮,以討彩頭,吳清之早已將諸般瑣事安排妥當,誰料,這引火之人,卻不是他。
甫一到了善堂檐下,卻見數位絲綢錦衣的老爺們負手而立,爭相敬賀,隨後,數條鞭炮猶如長龍似的,炸出一地的硝煙與粉塵。
咔嚓咔嚓咔嚓,相機復又連拍,報社的記者們得了頭條新聞,遂滿載而歸。
以上人員趕亦不走,請亦多留,一番作弄下來,粥水都快要涼透了。
遲榕怒不可遏,驚訝之餘,更感到十分的失望。
吳清之柔聲安撫道:「遲榕,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總會有這樣一個形式。」
「可這裡又不是舞廳,我也沒有邀請他們!」
於是,只待那一眾豪門老爺離去罷,流離失所的難民們方才前來討粥吃。
難民的數量遠遠要比遲榕想像中的還要多,她的的確確雇了一兩位管事在此監工,但此時此刻,仍是忙得腳不離地。
除此之外,卻還有一件要事,至今未結。
那便是聘請醫師坐鎮之事。
遲榕之初心,定然是選定了宋曉瑗的,怎奈宋大夫大約是不願女兒外出拋頭露面,更不願義務施診,於是便拖延著不與回音,直要敷衍過去。
遲榕心中暗自傷神,她正欲吩咐好事務隨吳清之離去,誰料,只此之間,卻忽然聽得一聲呼喚遠遠的傳來。
「遲榕——是我來遲了!」
那廂,卻見宋曉瑗提著一隻木盒,急急的跑向此處。
當是時,宋曉瑗腳下步子還未落穩,遲榕便已然迎上前去,同她抱了個滿懷。
「曉瑗,我差點都要以為你不回來了!」
「怎麼會呢,治病救人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幫你的!」
宋曉瑗一面喘著氣,一面含笑著坐了下來,又有言道,「我父親的確難纏了些,可今天早上,他卻不知如何應允我了!」
話畢,遂轉向吳清之,敬佩的頷首道,「實在謝過吳少爺,竟有辦法能夠說服家父。」
吳清之倏然被點到,卻是不言不語的點一點頭,顯出十分的客氣。
遲榕於是傻傻的看向他去:「是你?你什麼時候又在背後搞小動作了?」
吳清之柔聲道:「不過是與宋大夫談成一筆買賣罷了。」
言罷,復又探出手來,拍一拍遲榕的小腦袋,輕笑,「遲榕,我為你,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正說著,遂在檐下置辦起桌椅,直請宋曉瑗落座開診。
這一批災民,並非權是城北難民營里偷跑出來的,許多人乃是城外臨鄉的農戶,農田盡毀,家宅坍塌,不得已只得流落至此。
宋曉瑗為他們一一診脈罷,索性大多數人只是輕微的營養不良,鮮少有風寒患者,於是配下藥方,便要告辭。
然,卻是此時,但見一孩童手抓一串紅石,正咿咿呀呀的張口要咬,宋曉瑗眼疾手快,竟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奪下。
那孩子登時嚎啕不止,其母哼著歌謠搖晃他,亦不見效。
農婦無法,於是微弱的向遲榕與吳清之說道:「這位老爺,這位小姐,實在是對不住……」
吳清之聞聲,面色陡然黑下去了幾寸,那農婦見狀,遂更加的謹小慎微了。
一句老爺,一句小姐,分明是把吳清之叫得老了!
亦怪不得這老男人又要擺一擺臉色!
可情況有變,遲榕實在懶得去哄吳清之,於是,只道一句夫君不氣,旋即轉向了宋曉瑗那廂。
「什麼大事嘛,一串紅石頭,小孩哪裡吞得下去!」遲榕擺一擺手,笑道,「曉瑗,你太誇張了!」
「非也!」
誰料,宋曉瑗竟是暗叫一聲不妙,方才指向那農婦問道,「這可不是什麼石頭,乃是相思子製成的手串,此物名貴,你們怎麼會有!」
霎時間,那農婦面色蒼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反覆叩首道:「小姐冤枉!我們再窮也不敢行竊啊!這手串是另一位小姐送給我兒的!」
宋曉瑗冷然道:「這相思子色澤鮮紅亮麗,卻有劇毒!若不是我及時阻攔,你兒子啃上那麼幾口,便足夠要了他的命!」
遲榕登時大驚失色。
吳清之聽罷,立刻迅步上前,緊緊握住了遲榕的手,低聲道:「既然此物危險,便不該送給小孩子把玩,許是有心之人可以而為之!」
語畢,遂轉向那農婦道,「此物是何人所贈,你只管坦白,我絕不為難你。」
「是前面非常臨近的一個街區……有個酒樓!」
那農婦邊哭邊說,更是抱住兒子顫抖不止,「我們這些流民在那酒樓後面翻泔水桶,就有一個高個子的小姐走過來,把這手串送給我兒子了!」
吳清之即刻追問道:「你可有看清那酒樓之牌匾!」
農婦搖一搖頭:「我不識字,但那個酒樓是三個字的名字!前後兩個字長得一樣……中間的字長這樣!」
她一面低下頭去,一面在地上畫出一個大大的、歪歪扭扭的字:外。
宋曉瑗驚呼道:「樓外樓!」
甫一開口,遲榕便掄起了衣袖,作勢要衝:「這回,我是再也不會放過白小姐了!這可是草菅人命的大事!」
誰料,那廂,吳清之卻是攔住了她,沉聲道:「遲榕,此時馬虎不得,還須從長計議。」
「吳清之,你什麼意思!」遲榕甩開那雙大手,眼中登時露出三分凶光,「你難道是要包庇她不成!」
吳清之聽罷,卻是不惱,只平靜的說道:「遲榕,此事無憑無據,你若貿然上門,定要被反咬一口。」
遲榕嚷了起來:「那你難道要我看著她殘害無辜嗎!」
卻見吳清之微微一嘆,竟是俯下腰身,與遲榕平行而視。
「遲榕,會有辦法的。不刻,我便去找她談談。」
吳清之輕笑道,「遲榕,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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