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會之後,左右無事,今日不必再去商行,於是車子甫一發動,便徑直駛向了城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城東一帶豪宅雲集,主幹道取名鳳凰棲,自有其中深意。
遲榕抖著兩條細溜溜的小腿,兀的發現,那路邊林立的梧桐樹們,已然漸漸的熄了翠色,樹葉外緣一周竟是滾了一道蔫黃了的邊。
細細算來,如今的節氣已至初秋,只待熬過秋老虎,夏季便要終止了。
可她嫁與吳清之去,卻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那成親禮上用於充數的公雞,亦不知如今存活與否。
遲榕於是說:「誒,你看我現在事業小有成就,不如今天我們辦一辦慶功宴嘛!」
那廂,吳清之雖是目不斜視的駕著車,聲音卻是輕輕柔柔的,道:「想吃些什麼,只管吩咐廚房下去做。」
「成親拜堂時的那隻公雞呢,今天就吃它!」
此話一出,只聽得嘎吱一聲,竟是吳清之猛踩一腳剎車,遲榕遂跟著重重的晃了一下身子。
「遲榕,怎的會想到要吃公雞?」
卻見吳清之清一清嗓子,復又端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如此低聲問道。
遲榕眼珠子一轉:「因為公雞補腎壯陽呀,我二叔說了,工作辛苦就要吃公雞,老母雞都不好使。」
話畢,但見遲榕並不作古怪神色,吳清之方才堪堪的鬆了一氣。
今日白娉婷百般出言不遜,任遲榕再如何贏得漂亮,縱使一馬當先,心裡大約也是受了委屈,存了氣的。
吳清之本以為,遲榕有言要殺公雞吃,只怕是意有所指,莫非是要同他慪一慪氣。
吳清之知曉遲榕的委屈,心中更是疼惜得緊,於是打定主意,只管慣壞了她去,哪怕是要殺要剮,他亦心甘情願的受著。
一言以蔽之,便是全憑遲榕的開心。
然,眼下,遲榕卻把話講得坦坦蕩蕩,這般,終是無甚異意可循了。
誤會未成,本該是件好事,可吳清之的心裡卻更有一番滋味。
——公雞補腎壯陽,到底是要食補於誰?
他眯著眼睛看向遲榕,卻見她樂得笑眼彎彎,有一種孩子氣的天真與媚態。
「遲榕,非要吃公雞不可嗎?」
這廂,吳清之情思細膩,萬事想得超過,而那一番,遲榕聞言,竟是傻乎乎的點一點頭。
她的本意,原是要殺公雞而後快的。
卻不是泄怒,反倒是一種決心,是其後的快樂。
成親時的公雞,應該很喜慶罷?
遲榕這般想著,車子便再次打起火來,不過是一個短坡,復又轉彎,吳公館便以現在眼前。
遲榕早已忘了,今日,吳清之在集會之時,曾悄悄的在筆記簿上寫下一句愛語,於是回到家中,正是磨磨蹭蹭的上到二樓,卻突然被人偷襲。
上過樓梯,二樓的小前廳遂赫然亮在眼前,一架鋼琴置於此處,雖華美非常,卻從不使用。
遲榕便是被吳清之兀的從身後抱起,隨後,一個闊步,眼前天旋地轉,不待她有所反應之時,身子已然被按在了琴鍵之上。
登時,鋼琴嗡鳴聲亂,震耳欲聾。
遲榕被這巨大的噪音震得發暈,甫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幽暗深沉的鳳眸。
「……你干、幹什麼!」
吳清之沒由來的襲身而上,且又是在明處,遲榕心驚,已是戰戰兢兢的唇齒打架起來。
她只要微一移動,那琴鍵便會接連不斷的發出音律,如同當下的氣氛一般,有一種捉摸不定的詭秘與曖昧。
可遲榕問罷,吳清之卻是不言。
他直俯身下去,顯出一種深刻且不容動搖的態度,薄唇一勾,全然笑如鬼魅勾人。
遲榕心中暗道不妙,正要掙扎,身下卻又響起幾聲凌亂無序的哆來咪發唆。
琴聲雖然破碎,卻十分響亮。
於是,樓下當即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莫不是有什麼事情?我這就上來看看。」
這下子,遲榕徹底慌了。
她固然不排斥與吳清之的親呢,可是此番,終究是兩人之間秘而不宣的親熱與糾纏,左右不能教旁人窺見分毫。
「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一會兒管家看見了,是要笑話我們的!」
吳清之笑道:「遲榕,可是你我說好了的,回家罷,要教我好好的看一看你。」
「那、那那那那、那你這不是隨時都能看到嗎!」
「可我想看得更多。」
吳清之附耳上前,溫溫熱熱的氣息撒在頸間,激起一陣酥麻。
遲榕於是閃閃躲躲,琴鍵硌人,她挪了挪屁股,又是幾聲沒頭沒尾的旋律響起,可是吳清之已然開口了。
「——不必,我在教少夫人學琴!」吳清之朗聲道,「少夫人恐於獻醜,沒我的傳話,誰也不可上到二樓!」
管家甫一應聲,吳清之的唇便落了下來。
琴鍵黑白分明,先是升音,然後降序,可他們吻得卻是難捨難分,不分你我。
雜亂無章的旋律是狂熱的愛欲,遲榕幾乎有些鬼迷心竅了,她探出細腕,旋即緊緊勾住吳清之,小聲說道:「你要怎麼看?怎麼看才能看到更多?」
吳清之咬住她的耳垂,那牙齒一合,細微的疼痛伴著熱氣升騰:「遲榕,我若是要看,你便會痛的。」
空氣黏稠,正是柔情繾綣。
然,正是此時,一樓門庭聲響,一道男聲驟然大聲叫了起來:「吳清!我和我哥去鄉下買了蓮藕!今天拿你家來吃!」
管家連忙拉住蔣興光,極力阻攔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蔣二少爺!我們少爺在樓上有事情,若是打擾了,定要怪罪的!」
蔣孟光在院外停車,無法及時看住弟弟,而蔣興光的腦子裡缺乏一根察言觀色的筋,於是滿不在乎,直拎著一捆蓮藕走上樓梯。
不待見面,二樓已然傳來幾聲亂七八糟的琴音。
蔣興光嘟嘟囔囔著,正要發言,甫一抬頭,卻見吳清之領口微開,雙手插袋,恰如門神似的,且又神色陰鬱的守在樓梯口處。
蔣興光探頭探腦,更見遲榕埋首坐在琴凳之上,並不言語。
蔣興光嘴賤兮兮的說:「小遲同學,你不適合彈鋼琴!但凡五個手指頭長在一起,都彈不成你那樣啊!你看你把吳清氣的!」
話音未落,蔣興光卻無端的感到一陣寒意,直襲背脊。
「興光,你可真是好樣的。」
【作者有話說】
姐妹們部分要修改,我先拿廢稿頂上,之後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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