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光心裡打起鼓來,雖然他是很樂意和大佬有進一步的聯繫,但這不代表他願意給大佬幫忙呀,萬一是道送命題怎麼辦?
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試探:「我修為低下,也就會做飯種地,如果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然是榮幸之至,就怕我能力平平不堪大用……」
他非常努力地暗示推諉一番,希望大佬聽明白,他就是個普通人,做菜種地照顧幼崽他可以,要命的活兒別找他,做不來,只能跑。
蘭澗自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詫異地看了許陵光一眼,淡聲說:「不是什麼難事,就是有些麻煩而已。最近天氣炎熱,我又在換毛期,需要一個人幫忙梳理脫落的毛髮。」
許陵光:???
他眼睛裡冒出疑惑來,反應了許久帶入小貓咪想了想才理解了。
哦哦哦,原來夏天了大佬要換毛了,想想那一身豐厚的皮毛,夏天確實熱得慌,要是梳理得不勤,說不定還會打結呢。
想到這裡他偷偷摸摸抬起眼睛看蘭澗,卻見他一身皮毛飄逸垂順,光澤猶如上好綢緞,顯然沒有打結的困擾。
許陵光心裡冒出疑問,是乘黃的皮毛天生就不會打結,還是說蘭澗天天會梳理毛髮?
他回憶了一下照顧幼崽的經歷,確認了就算是上古神獸,這麼長這麼厚的皮毛長期不打理也會打結的。幼崽們玩耍的時候身上毛毛就會亂成一團,需要仔細整理才會恢復順滑。比如妘風愛美,每天都會花很長的時間梳理自己的毛毛,讓毛毛看起來更加光澤飄逸,而羽融則要粗糙許多,大部分時候他的毛毛都呈現炸毛狀態,妘風非常嫌棄他這一點,偶爾還會給他理理毛。
難不成蘭澗這麼大個神獸,每天也會自己給自己梳毛?
許陵光的眼神頓時詭異起來,心想難怪要找自己梳理毛毛,獸類的爪子畢竟沒有人類靈活,肯定很不方便吧。
帶著一種莫名的好奇和同情,許陵光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沒問題,這麼簡單的事我可以做,就是我第一次做可能沒有經驗,需要注意什麼可能需要你提前跟我說。」
蘭澗見他眉眼神光熠熠,倒像是很期待幫忙一樣,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道:「需要的東西我會準備,注意事項也會告知你。你後天下午過來一趟,之後每隔七天來一次就可以。」
許陵光小雞啄米狀點頭,眼角餘光卻在瞥著他看起來有自己頭那麼大的爪子,乘黃幼崽的爪墊和貓科動物很像,那蘭澗的爪子……應該就是個巨大的貓爪墊吧?
巨大、且毛茸茸。
許陵光壓下了心裡的激動,和蘭澗約定好時間後禮貌地提出了告辭。
蘭澗總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沒有深究,只是冷淡地頷首,讓幼崽們送許陵光回去的時候教教他如何認路,這樣以後許陵光就可以自己前來族地了。
等許陵光和幼崽們都離開,洞穴內安靜下來。
蘭澗繃緊的腰背放鬆下來,尾巴甩了甩,不緊不慢地踱了兩步,不經意間走到了那盒被放在小墊子上的荔枝糕前。
乘黃嗅覺靈敏,荔枝糕淡淡的甜香味鑽進鼻孔之中,蘭澗鼻頭動了動。
他變回人形,將漆木盒子端起,遲疑著打開看了一眼,透白的荔枝糕用半個新鮮的荔枝殼包裹著,荔枝殼鮮紅透著淡綠,裡頭盛著的荔枝糕軟白,看起來非常誘人食慾。
蘭澗略微遲疑之後,便拈了一個試試味道。
口感非常綿軟,有一點點的彈性,入口之後清甜的荔枝香氣漫開,滋味比蘭澗在扶風城那些大酒樓吃過的點心要更好一些。
只是糖好像少了些,不夠甜。
蘭澗蹙眉,修長的手指又捏起一顆。
漆木盒子並不大,一共也就放了十八顆而已,每一顆也就是荔枝大小,對於已經成年的乘黃而言,也就是嘗個味兒就沒了。
蘭澗意猶未盡地拿出手帕擦拭手指。
這時門口忽然藏起鬼鬼祟祟的動靜,蘭澗動作一頓,將漆木盒子和手帕都收起來,斜斜倚靠在一旁的雕像上,拿起一本書斜眼瞥向門口鬼鬼祟祟的羽融:「怎麼又回來了?」
踮著爪爪溜回來的羽融動作一僵,伸長了脖子看了看他,咕噥說:「大哥怎麼還沒去睡覺。」
蘭澗放下書,朝他招招手:「過來。」
羽融不情不願地過去,蘭澗看著圓滾滾胖成一團的弟弟,眉心蹙了蹙,將他抱起來放在膝上,又拿出一塊帕子來給他擦拭爪爪:「怎麼成天髒兮兮的。」
擦完又掂了掂他的重量,眉頭蹙得越發緊:「你不能再長胖了。」
就算是山海境未曾崩毀之前,族中也少有羽融這麼胖的幼崽。
乘黃體態修長優雅,即便幼崽時期會圓潤一些,也不至於胖成一顆球。
羽融伸著脖子往他身後看,他其實是惦記著那盒荔枝糕才偷偷回來的,反正大哥也不吃,放在那裡也是浪費,不如他來幫忙吃掉。
但是他伸長了脖子左看右看,都沒看見原本放在小墊子上的漆木盒子。
羽融不甘心地踢了下後爪,巴巴看向蘭澗:「荔枝糕呢?」
原來是回來偷吃荔枝糕的。
蘭澗捏捏他肚子上垂下來肉,面無表情地說:「你不能再吃了,我會交代許陵光,以後你的三餐要控制份量。」
羽融瞪大了眼睛,立刻生氣又慌張地掙紮起來:「我不吃荔枝糕了!」
說完生怕蘭澗會拎著自己去找許陵光,一溜煙就跑得不見影子。
蘭澗看著他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
許陵光回去之後,準備把剩下的荔枝糕做出來。
回屋裡拿材料時,忽然發現房樑上似乎吊著根黑乎乎的東西,他湊近一看,發現竟然是那條跑掉的黑蛇。
黑蛇身體細長,只有腹部鼓得特別明顯,看起來似乎是飽食了一頓還沒消化。此刻它在房樑上隨意繞了兩圈,頭部和尾巴都垂下來,遠遠看去,像一根黑色的繩子掛在那裡。
許陵光看著這個姿勢,再次生出一股怪異的熟悉感,他拽了一下黑蛇的尾巴,嘀嘀咕咕道:「不會真是宋南出的同族吧?怎麼連習慣都這麼像?」
宋南出也很喜歡用同樣的姿勢把自己掛在房樑上。
但是顯然黑蛇不會解答他的疑惑,許陵光見拽它它也沒反應,就乾脆不理會它,忙自己的去了。
反正看起來它可以自己捕食,也不用自己費心喂,愛掛在房樑上就掛著吧。
許陵光出去給幼崽們做荔枝糕,這一次不用送人,他就沒有用新鮮的荔枝殼包裝,一顆顆透白軟糯的荔枝糕放在盤子裡,分給小崽們。
給崽子們分荔枝糕的時候他才發現羽融不知道去哪兒了,正在問妘風和昭靈的時候,就見羽融火燒尾巴一樣從外面竄了進來,連荔枝糕都顧不上吃了,著急忙慌地鑽進他懷裡,非常慌張地說:「我們以後不要去找大哥了。」
許陵光問為什麼。
羽融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憋了半天最後說:「大哥壞!羽融不喜歡他了。」又可憐巴巴地看著許陵光說:「你也不要去見他。」
許陵光憋著笑,做出個無奈的表情:「不行啊,我明天還要給蘭族長幫忙呢。」他幽幽嘆了一口氣:「我都答應了,不好食言而肥。」
誰知道羽融聽到身上的毛毛就炸了,他瞪圓了眼睛絕望地說:「你也覺得我胖了嗎?」
許陵光:?
他張大了嘴,思考自己哪個字表達了這個意思,難道是「食言而肥」?
而這個時候羽融已經悲憤地從他懷裡跳下去,鑽進了自己的小窩裡,用屁.股對著許陵光。
許陵光:「……」
他是不是該暗示一下蘭澗,幼崽這麼大了,也該學點文化知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