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澗以為許陵光多多少少會需要時間考慮,結果他話剛說完,就聽許陵光難掩激動地說:「我願意!」
三個字鏗鏘有力,堅定得猶如要入黨。
蘭澗默了默,才隔空抓出一張捲軸,推到許陵光面前:「既然如此,那就簽訂契約吧。」
許陵光看了一眼,捲軸上面詳細羅列了雙方的權利和義務,和現代的合同也差不多了,只是看上去並沒有簽名的地方。他疑惑地看向蘭澗。
蘭澗說:「將你的靈力印上去即可。」
許陵光恍然大悟,他嘗試著調動微弱的靈力凝聚在指尖,然後輕輕在捲軸上按了一下。
在他按下的一剎那,捲軸表面的字跡泛起微光,他的名字,與另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同時浮現在捲軸上。
許陵光看了看,認出是「蘭澗」兩個字。
他偷偷看了面前的巨獸一眼,心想如此高大威猛的巨獸,怎麼卻叫這麼優雅文氣的名字?
契成之後捲軸便自動消散,蘭澗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幼崽們,朝許陵光頷首道:「契約已成,他們就交給你了。」
說完之後,便如一陣風般消散在夜風之中,那股無形之中的威壓也隨之消散。
許陵光驚奇地睜大了眼四處張望,仿佛看了一場盛大的魔術。
就在他萬分驚奇的時候,三隻小崽也在偷偷打量他,雖然剛才被藤蔓捆住的時候有些被嚇到,但現在知道許陵光以後都會負責照顧他們之後,小崽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羽融最先湊上去,好奇地嗅了嗅許陵光的味道,問他:「我叫羽融,你叫什麼名字?」
他長得圓頭圓腦,一身蓬鬆的淡黃絨毛使他看起來像一塊軟綿綿的蛋糕,許陵光蹲下身體試探地伸出手,見他沒有躲閃,就壓抑著興奮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頭。
「我叫許陵光。」
許陵光注意到他嘴邊的毛毛上還沾有血跡,應該是之前被藤蔓捆住時掙扎弄傷的,看羽融的樣子也不怎麼在意這點小傷,但許陵光卻有點過意不去:「還疼不疼?」
頭頂上的手柔軟,動作也非常溫柔,羽融被摸得眯起眼睛發出低低的呼嚕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停了停胸.脯得意得說:「乘黃才不怕疼。」
許陵光被逗笑,心想之前不知道是誰嚇得嚶嚶直叫,他也沒有戳穿幼崽,目光轉向妘風和昭靈。
原本非常活潑的妘風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很是端莊地蹲坐好,在許陵光看向自己時,細聲細氣地說:「我叫妘風。」又指了指藏在毛毛里的昭靈說:「他是昭靈。」
許陵光之前就非常好奇了:「昭靈不是乘黃吧?」
羽融用「我們長得完全不一樣你怎麼看不出」的眼神震驚地盯著許陵光看,搶先說:「昭靈是鳳凰哦。」
呆呆的昭靈終於意識到他們在討論自己,有些興奮地「啾啾」兩聲,又輕輕啄了一下許陵光的手。
許陵光:「……」
該說不說,這些牛逼種族的崽,怎麼看起來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但都很可愛就是了。
互相認識過後,許陵光把地上布袋子撿起來拎上,招呼三隻小崽跟自己進屋:「我把防禦陣法撤了,以後你們隨時可以進來,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行。」
小崽們得到允許進入小院,有點興奮,又有點拘謹。
妘風看一眼樹下的小窩,又巴巴看著許陵光:「那個小窩我可以睡一下嗎?」
許陵光看看小窩,再看看她大了幾乎有兩三倍的體型,猶豫著說:「那個窩有點小了,不太適合你吧……?」
剛說完就見妘風的耳朵趴了下去,非常失落地說:「不可以啊……」
許陵光頓時湧上一股罪惡感,連忙說:「你要是想睡也可以的,改天我再做個大的給你們。」
妘風聽他答應,耷拉下去的耳朵立刻立起來抖了兩抖,再三確定可以之後,她後腿一蹬就撲到了小窩裡。
但那個小窩是給暮雲做的,暮雲也就巴掌大小,乘黃幼崽雖然也不大,但怎麼也有暮雲三四倍大,根本裝不下一個妘風。
妘風撲到小窩裡,拼命把身體團成團,最後耳朵和後爪還是露在外面。但她偏要勉強,一邊努力團起身體,一邊用前爪去拍頭頂懸掛的羽毛墜子,玩得不亦樂乎。
羽融和昭靈見她玩得開心,也忍不住湊了上去,羽融催促道:「你讓讓,我們也要睡。」
妘風嫌棄地用後腿蹬他。
羽融不服氣地撲上去,和她打成了一團。
許陵光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起來數一數布袋子裡裝了多少好東西。
他這一看就挪不開眼了,之前看這麼一大袋金銀靈石只覺得不少,但細看才發現這哪裡是不少,是!好!多!!!
光是上品靈石就有十二塊,其他零零碎碎的中品、下品靈石,以及人間用得金銀一眼過去都數不過來。
許陵光一時間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發財了。
要不是蘭澗已經走了,他高低得給蘭澗磕一個,這是什麼神仙老闆啊。
許陵光沉浸在暴富的喜悅之中,忽聽旁邊傳來一聲脆響,接著是幼崽們驚慌的叫聲。
他轉頭去看,就見剛才打成一團的妘風和昭靈,此時呆呆地坐在地上,低頭看著四分五裂的小窩,而昭靈顯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他茫然縮著爪爪蹲在破碎的小窩中間,左看看右看看。
妘風先注意到了許陵光的目光,她心虛地往後退了退,先發制人指著羽融說:「都怪羽融太胖了,才把窩壓垮了。」
羽融氣得瞪圓了眼睛:「明明是你扯壞的!」
眼看著兩隻小崽氣鼓鼓又要打起來,許陵光只能上前勸架,一手一隻抱起來,再把茫茫然的昭靈塞到衣服口袋裡,許陵光好脾氣地說:「壞了就壞了,改天再多做幾個,你們一人一個。」
這樣總不會打架了。
小崽們見他沒有怪自己,還承諾會做新的,原本的心虛立刻變成了神氣和期待,紛紛趴在許陵光胸.前,親昵地去蹭他的臉:「真的嗎?」
「真的真的,明天就做。」許陵光左擁右抱,覺得人間極樂也不過如此了。
*
許陵光說做就做,第二天去湖邊收魚的時候,順便又砍了一些藤蔓回來。
新鮮的藤蔓需要去掉枝葉再曬乾水分,三隻幼崽自告奮勇,在許陵光做飯的時候,幫著把藤蔓的枝葉摘乾淨,再搬到陽光地下晾曬。
「你就這麼屈服了嗎?」蹲在他肩膀上的暮雲目光憤懣地盯著院子裡忙活的三隻小崽,控訴道:「他們一來就把我的窩拆了!」
許陵光安撫地揉揉它的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給你做個更好的。」
暮雲還是很不高興,總覺得自己的領地自己的人都被乘黃搶走了,他哼哧哼哧地說:「那也不一樣了,而且他們很壞,還想吃我!」
許陵光捏捏它氣得一鼓一鼓的臉頰,哄道:「但現在他們是我的朋友了,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他們肯定不會吃你的。而且整座哀牢山都是乘黃的,我們現在要是和乘黃打好關係,有了靠山,以後豈不是可以在山裡橫著走?」
暮雲眯著小黑豆眼思考,覺得許陵光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他猶猶豫豫地說:「那好吧,你得給我做一個新的窩,比之前的更好看。」
許陵光笑著說:「好。」
其實比起暮雲來,他覺得三隻幼崽對他做的飯興趣更大。
昨天太晚了來不及再做飯,結果三隻幼崽玩累了把剩下的酸菜魚和炸魚片全都吃光了,吃的那個香那個滿足,看得許陵光都心疼,琢磨這些乘黃幼崽以前都過得什麼日子,怎麼一個兩個都跟沒吃過飯似的。
許陵光之前還想著要不要針對性研究一下乘黃的口味,這樣拿這麼多錢也不至於太虧心,結果卻發現乘黃幼崽根本不挑食,餵什麼吃什麼,賊好養。
他心情就非常複雜,一邊覺得這工作錢超多事超少我必須要干到退休,一邊又擔心這也太好養了點不會有什麼坑在前面等著我吧。
不過經過仔細觀察,他覺得給這麼多應該沒有什麼陰謀,純粹就是乘黃太富了。
因為幼崽們在玩鬧的時候倒了一地的玻璃球,那些玻璃球大小不一,什麼顏色都有,每一個都非常漂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輝。
而鑑於這個時代應該並沒有玻璃,加上暮雲的鑑定,許陵光確定這些球全都貨真價實的寶石或者玉石。
許陵光:「……」
稍微有一點點仇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