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上走了四五日後,就抵達了莒南城。
莒南城是和青羽城、離火城奉靈城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遠遠望去只覺得整座城池氣勢恢宏,亭台樓閣隱在雲霧之間,宛若仙境,和許陵光看過的那些仙俠電視劇里的天宮仙境感覺一模一樣。
「這莒南城看起來很富裕。」
許陵光打起馬車帘子,坐在馬車車轅上探身往外看。
原本窩在馬車裡已經閒得無聊的幼崽們一聽,紛紛爬起來,扒著許陵光的腿和他一起往外看。
幼崽們自小在山中長大,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尤其是羽融妘風還有昭靈三隻小崽,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青羽城外的問靈坡了。
因此看見這番景象都睜圓了眼睛,妘風說:「好大啊。」
羽融說:「比族地還好看。」
暮雲也覺得莒南城很大很漂亮,但他畢竟是去過離火城和奉靈城的鼠了,見過大世面,因此很是平淡地說:「也就一般吧!沒有離火城紅。」
羽融聞言哼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許陵光聽得好笑,揉了崽子們一把,又悄咪.咪地回頭看了一眼趴在軟墊上沒動彈的蘭澗一眼,說:「不急,我們進城慢慢看,你們要是喜歡,可以多停留幾天。」
幼崽們一聽就開心起來,就連有虞也頗感興趣地湊上前,挨著許陵光蹲下,一雙紅色的眼睛燦燦發光。
只有昭靈個頭最小,幾個崽往前一擋,他被壓在下面什麼都看不見,急得啾啾直叫:「昭靈也要看!」
許陵光聽見,才發現他被羽融一屁.股坐在了下面,連忙把他扒拉出來,抱在懷裡,讓他和暮雲待在一起。
昭靈這才高興了,支棱著翅膀往外看。
馬車隨著車流緩慢進入城中。
進了城,許陵光才發現之前遠遠望去只覺得莒南城雲遮霧繞,原來那環繞著整座城市的並非霧氣,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巨樹。
那巨樹枝幹並不高,但樹冠卻無比龐大,無數枝幹朝著四面八方伸展出去,開出半透明的雪白花朵,一層疊著一層,遠遠看去,宛若雲霧一般。
「這是什麼樹?」
許陵光自從開始修習丹術之後,看遍了元九的筆記,也鑽研了不少丹術典籍,但卻從沒見過哪本書上記載過如此奇特的樹。
蘭澗起身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這並不是樹,而是一個陣法,你看見的那棵樹,就是陣法的具現化。」
許陵光驚訝:「什麼陣法這麼厲害?」
蘭澗搖頭:「我對陣法鑽研不多。」
只有人族才需要藉助陣法,他不需要也沒有耐心鑽研此道。
許陵光也只是隨口一問,見他竟然也不知道,就拋到了腦後去。他在一間看起來規模不小的客棧前停下馬車,放下車簾,囑咐幼崽們:「我們下車了。」
有虞聞言變回了人形,主動將羽融妘風抱了起來。
許陵光將暮雲和昭靈放在肩膀上,忍下竊喜看向蘭澗:「我抱你。」
蘭澗倒不覺得自己變小了有什麼不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從自己變小之後,許陵光看他的眼神好像都變了。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看見了肉骨頭的狗崽子,眼睛都發光,好像很想上來咬他一口的樣子。
蘭澗遲疑了一下,又見許陵光笑容燦燦,還是點了頭。
而且他現在的體型確實不方便,上下馬車不便使用術法,要想不弄髒皮毛,最省事的就是讓許陵光抱著自己。
許陵光迫不及待伸手將他抱起來。
小小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裡,好像抱著一團柔軟蓬鬆的棉花。
蘭澗的皮毛一直都是他在幫忙護理,但是往日懼於蘭澗巨大的體型威懾,他也就趁機摸個兩把,偷偷摸摸過一下手癮。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蘭澗變小了,他可以整個把他抱在懷裡!!!
還是蘭澗自己同意的。
而且他看起來並不排斥的樣子。
許陵光這麼想著,大著膽子在覬覦已久的毛茸茸腦袋上揉了一下,還趁機捏了一下蘭澗的耳朵。
蘭澗畢竟是成年的乘黃,皮毛豐厚,加上平日裡又仔細護理,耳朵上的短絨厚實而柔軟,一把捏住,就像捏到一塊蓬鬆綿軟的蛋糕。
是幼崽耳朵比不了的手感。
許陵光倒吸一口氣,本來應該不動聲色鬆開的手指一時間沒聽從大腦的指揮,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蘭澗:????
許陵光捏第一下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但第二下第三下,他想忽略都做不到了。
他緩慢轉過頭盯許陵光。
許陵光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超過三秒,許陵光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還在蘭澗耳朵上呢。他頓時乾笑一聲,尷尬地鬆開了手,紅著臉支支吾吾:「啊那個……那個,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沒「就是」出來。
最後紅著臉低下了頭,一副我認罪的可憐樣子。
蘭澗:「……」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臉,忽然就明白了許陵光為什麼看著他像看肉骨頭了。
剛才那個眼神他並不陌生,許陵光之前抱著幼崽們狂擼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他忍不住動了動身體,滿心困惑,還有一點點的歡喜。
許陵光就這麼喜歡他?
但他只是縮小了體型而已,除了背上的雙角隱了去,跟之前也沒有太大區別。
之前怎麼不見許陵光如此……喜歡?
蘭澗獨自琢磨了半天,懷疑許陵光只喜歡幼崽。
自己變大之後他就沒那麼喜歡。
想到這裡他又沒有那麼高興了。
他甩了甩尾巴,回頭又盯著許陵光看了好一會兒,內心非常憂愁。
明明都是一樣的,怎麼就不喜歡他原來的樣子呢?
殊不知許陵光都被他盯紅溫了。
雖然從穿越之後他社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一次社死都是一種新體驗,很難裝作無事發生。
尤其是蘭澗還忽然轉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許陵光很擔心自己在蘭澗心裡的形象,不會已經被貼上變態標籤了吧?
早知道就不手賤了!
這麼憂愁地想著,許陵光抱著懷裡的燙手山芋去跟掌柜訂房時,非常自覺且有界限感地說:「要兩間房。」
然後悄聲對懷裡的蘭澗說:「你自己住一間,其他崽子和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