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涼意如同爬牆虎一般,從腳底席捲全身。
翰林高中,由於最近一直在鬧鬼,晚自習已經沒人上課。
然而此時,本該漆黑的教學樓,卻亮起了燈光。
一開一關,一閃一閃,仿佛是有壞學生在惡作劇。
厲洐看著羅盤指向的方向,臉色嚴肅,作惡的女鬼就在前方教學樓。
「莊總,丁總,此女鬼不同尋常,兩位還是別跟著一起去了。」
莊正興沒將厲洐的話放在心上,他皺眉不悅道:「厲大師,我們跟著你一起來,就是想看你親手滅了害我們女兒的女鬼。」
「對!她把我們女兒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現在還將學校弄的雞犬不寧,我們不看著你滅了她,我們不安心。」丁長山附和道。
兩人在此之前,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說,就更別提接觸過玄門中人了。
所以他們跟來,一是不相信是鬼在作惡,二是看厲洐年輕氣盛,不安心。
就算是玄門最厲害大師的弟子,也可能是好瓜里選了壞瓜。
厲洐眉心深陷,對於兩人的措辭,打心底里不喜歡。
「隨你們。」
留下這句話,他徑直走進教學樓。
丁長山和莊正興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來到四樓教學室,明暗交替的燈恢復了正常。
面前的教室黢黑一片,莊正興抬手想摁開關,卻被厲洐攔住。
然而下一秒,丁長山摁亮了開口,看著敞亮的教室,他不甚在意道:「厲大師,是不是走錯了?」
厲洐眉心緊皺,他正欲開口時,忽然燈滅了!
「誰在裝神弄鬼!」莊正興一聲怒斥,仿佛他還是發號命令的老闆。
一道詭異的女音在兩人耳邊響起,緊接著燈一暗,一張醜陋不堪的臉,咧著嘴出現在兩人視線里。
「啊!」
「啊——」
……
葉簡難得趕上霍家的早飯,她慢條斯理喝著米粥,抬眸卻見對面的人擰緊了眉心。
葉簡皺眉,看了一眼手裡的小籠包,費解道:「我礙你眼了?」
霍行濯嘴角抽了抽,他優雅的擦了擦嘴,恢復冷峻的面容:「你額頭怎麼回事?」
葉簡一愣,恍然想起霍行濯開了天眼。
她無所謂道:「有人想要我死而已。」
「誰?」霍行濯不自覺釋放寒意,連他都未察覺語氣里的緊張。
就在這時,葉簡的電話響了。
是景諶。
「什麼事?」
「翰林高中出事了。」景諶語氣凝重。
厲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張臉毫無血色,昏迷不醒。
而莊正興和丁長山,一個被折斷了腿,另一個被戳瞎了一隻眼睛。
模樣跟其女兒一模一樣。
「葉簡,此案交給我了,我想請你幫忙。」
葉簡沒說話,她咬了一口包子,細嚼慢咽。
手機開了免提,能聽見景諶呼吸急促了一下。
霍行濯忽然開口:「張秋怡查到了嗎?」
話筒寂靜了一瞬,緊接著響起景諶詫異的聲音:「你們住一起?」
霍行濯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提醒道:「景隊長,張秋怡是事情真相的關鍵人。」
景諶再次陷入沉默。
正巧,葉簡的包子也吃完了。
「去醫院等我。」
說完,葉簡直接掛斷了電話。
霍行濯皺了皺眉,據他所知,由於莊夢等人精神不穩定,加上傷情嚴重,全都在醫院,由警方的人看守。
「當然是問張秋怡的屍體在哪裡。」葉簡給她們最後一次機會。
系統:【宿主,你真可真善良。】
葉簡聽出它的陰陽怪氣,沒有搭理它。
厲鬼作惡,必有惡因。
獎勵不要也罷。
系統:【……】
看來蘇小輕的事,並沒有讓宿主長教訓。
「我跟你一起去。」
聽到霍行濯突如其來的話,葉簡眼神詫異又迷茫。
總裁都這麼閒嗎?
等兩人抵達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
好巧不巧,四家人全都在醫院。
方音第一個看到葉簡,她眼神里閃過一抹記恨。
她的老公女兒,現在全躺在醫院,而這一切,全都拜葉簡所賜!
那女鬼,肯定是葉簡用了什麼妖法,不然為什麼這麼巧,前腳路子萊跳樓,後腳女鬼就出來了!
葉簡對上她的視線,嘖嘖,這張臉面相真不咋地。
克夫克子,偏偏她還是個溺愛孩子的女強人。
矛盾又貼合現在的實際情況。
「景隊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這裡不合適吧。」
「她是我們特請人員。」景諶冷冷看向方音。
言外之意是,警方辦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方音面色一冷,她要加錢,讓葉簡馬上死!
她等不了兩天了!
「正事要緊。」葉簡看了景諶一眼,示意他帶路去四個人的病房。
霍行濯路過方音時,他摸了摸袖口:「莊家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
他的人也敢欺負,簡直自尋死路。
方音愣在原地,葉簡不是沒救醒老太太嗎?
為什麼霍行濯要向著一個沒本事的人?
霍行濯並不搭理她,快步跟上了葉簡。
方音臉色瞬間陰沉,怎麼回事,難道葉簡真有能耐?
她找了一個角落,撥通了莫大師的號碼。
「大師,你確定葉簡活不過兩人嗎?」
對面的人不滿道:「怎麼,你在質疑我?」
「當然不是。」方音討好的放軟了語氣,又緊接著說,「她來醫院了,我看她沒有半點不適。」
「符咒跟她八字相連,她要是道法在我之上,我下咒那刻她就察覺了。我現在好好的,證明她根本沒破解我的符咒。」
「原來是這樣。」方音鬆了一口氣,又說,「我能要她馬上死嗎?」
那邊沒說話。
「事成我給您加兩百萬。」
「給我醫院地址,留住她,等我過來。」
「好的大師。」
掛斷電話,方音眼神里閃過一抹狠戾。
病房裡。
看來被夢魘的不輕。
「是你!」莊夢第一個認出葉簡,她躺在床上動彈不了半分,嘴裡卻不乾淨道,「臭婊子,就是你主動連的路子萊!」
「好好說話。」景諶壓低了嗓音,一向溫和的臉,瞬間黑沉。
莊夢壓根兒不聽,冷笑道:「路子萊是自殺的,而且他爸媽都不追究了,就算我們打罵了她,那又怎樣,你們又沒有我們殺人的證據。」
她一向囂張,哪怕面對警察也不怵半分。
顯然有她開口,其餘三人的嘴皆撬不開。
做筆錄的警員,氣得攥緊了筆。
景諶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偏偏莊夢還在說:「就算法院判了,念在我們年紀小,也關不了多久。」
只要不是死刑,她們就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她這副油鹽不進又囂張的模樣,系統都被氣到了。
【怎麼會有人小小年紀,這麼惡毒!】
葉簡睨了它一眼:【知道我為什麼不阻止了吧?】
系統默默背過身,生悶氣。
葉簡:「……」
霍總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他掀起眼皮,冷冽的目光掃過四人,「張秋怡的屍體在哪裡。」
本來他周身的氣勢,就讓人害怕,四人再聽到「張秋怡」這個名字,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
葉簡無語,短命鬼搶她台詞。
她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看向四人:「現在坦白從寬,還能少吃點苦。」
四人裡面最慫的廖琴,下意識看向莊夢。
偏偏莊夢死不悔改,裝傻道:「你們說什麼,我們聽不懂。」
葉簡笑吟吟掃過四人:「真聽不懂?就不怕她再來找你們?」
丁芯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開始扭來扭去的喊疼。
向婕緊跟著喊叫:「快幫我叫護士,我臉疼!啊啊啊!疼!」
葉簡和霍行濯對視一眼,這樣審能問出東西才怪。
她不強求道:「走吧,惡人自有惡鬼收。」
「你什麼意思!」莊夢拎起一個枕頭,沖葉簡砸了過去,「是你!一定是你!」
景諶一把薅住枕頭,對於她突如其來的瘋魔,目露疑惑。
這群人還是不相信報應。
「人在做,天在看。」葉簡勾唇一笑,「鬼怪來問,必有死傷。」
既然不信,那就等著鬼來報復吧。
莊夢氣得發抖,想說什麼,對上葉簡冷冰冰的眼神,又閉上了嘴。
到病房門口,只見方音一臉怒容。
「景隊長,就算我女兒有錯,你們也不應該刺激我女兒神經吧!」
葉簡算是見識到了。
路子萊是因為父母不愛,走到跳樓的地步,而莊夢則是太過溺愛。
連是非黑白都無法分辨,有什麼資格教導孩子呢?
「我要投訴你們!」
霍行濯眸光一暗,抿直的嘴角,寫著他不高興。
景諶磚頭沖兩人道:「你們先去看厲洐,我跟她解釋。」
其實沒什麼好解釋,但面子功夫總要執行。
葉簡連話都懶得送她,抬腳進了隔壁病房。
霍行濯進門前,給李約發了一條消息:【我要莊家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