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輕將今天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跟葉簡說了一遍。

  「放心，今晚死不了人。」葉簡一臉淡定。

  在回來的路上，她算過一卦，結果雖然是凶，但不會傷及性命。

  【宿主……】系統小心翼翼看向葉簡，又不得不說道，【放任厲鬼傷害無辜之人，會有懲罰。】

  葉簡挑了挑眉，小機械蟲子越來越了解她了，知道用無辜之人，而不是作惡。

  不錯。

  系統被她盯得發毛，躲到霍行濯身後。

  霍行濯對上葉簡的眼神，冷淡道：「早點休息。」

  他對於惡人，並無同情心。

  恰好，葉簡跟他一樣，輕快點頭：「好啊，你也早點休息。」

  蘇小輕愕然的眼神里，閃過一抹迷茫，今夜不處理嗎？

  u盤還在學校呢……

  葉簡沒說話，領著鬼回了隔壁別說。

  她將路子萊從符紙里放出來，轉身往樓上走：「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去洗澡睡覺了。」

  兩鬼面面相覷。

  突然蘇小輕旁邊出現一個矮小的黑影，嚇得路子萊尖叫後退：「鬼、鬼啊！」

  蘇小輕：「……」

  小鬼：「……」

  它黑漆漆的眼珠動了動，有被冒犯到。

  沉默過後，是一陣尷尬。

  小鬼齜牙一笑，沒了身影。

  路子萊本能地懼怕蘇小輕，小心翼翼往旁邊挪了挪，又好奇道：「它……為什麼長那樣？」

  又小又丑，像個小怪物。

  「五六個月的時候，被人從孕婦肚子裡剖了出來，做親子鑑定。」蘇小輕語氣淡淡，連帶著臉上的神情，都跟葉簡如出一轍。

  路子萊露出一個殘忍的表情，這樣一對比，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可憐。

  「後悔嗎？」蘇小輕突然輕聲問。

  路子萊一愣，抿了抿唇，又搖頭：「不後悔。」

  復而她又說：「其實……我知道你的事。」

  路子萊看過新聞，知道蘇小輕被訛，也知道她跳樓自殺。

  後來還看到網上有貼子說，她繼父強女幹了她，被訛也是被算計。

  「你後悔嗎？」

  「不後悔。」蘇小輕語氣堅定，停頓了一下，她又說，「我是為了報仇，所以才自殺。」

  從兩者意義上來說，有本質的區別。

  路子萊眼神里閃過一抹迷茫。

  樓下兩鬼的對話，在葉簡洗完澡後，系統如實轉告。

  葉簡眼神晦暗不明，她以為蘇小輕變成厲鬼的契機是執念，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系統：【你要問問嗎？】

  「等明天吧。」葉簡爬上床，躺平。

  鬼帝大人再強大，也架不住殼子不給力。

  養足精神，明天再說。

  漆黑的夜逐漸被光逼退，清晨本該是美好的開始，落入某些人眼中，卻是恐懼的陰影。

  教學樓一側的草坪上，趴著一個人影，她的雙腿，扭曲地折在一起，胸口卻還在呼吸。

  也不知道是誰尖叫一聲，指著人影，恐懼道：「莊、莊夢！」

  同一時間，四樓教室，同樣的尖叫聲。

  本該乾淨的教室，滿是作嘔的味道。

  有尿液，有血，還有被挖出來的眼珠子，和扯掉的指甲。

  代芯靠著牆坐在地上，半邊臉慘白，半邊臉血跡斑斑，眼眶只剩下血淋淋的黑洞。

  她不遠處，周琴趴在地上，一雙手血肉模糊。

  救護車來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將人送去了醫院。

  等學校領導調查監控，發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指向向婕。

  她把站在窗邊的莊夢推下樓，又挖了代芯的眼睛，在拔掉廖琴的指甲後，她又點燃菸頭，燙自己的臉。

  整個過程，充滿了詭異。

  學校不敢報警，但有學生報了警，景諶找到葉簡時，她跟霍行濯正在吃午飯。

  葉簡手機開的免提，等他說完四個人的慘狀，葉簡輕飄飄問：「方碩呢，有結果了嗎？」

  對面的人一愣，連帶著面前的霍總，也放下了筷子。

  葉簡挑了挑眉，這就被噁心到吃不下飯了？

  霍行濯：「……」

  他冷冷道：「我吃飽了。」

  「你跟霍總在一起？」景諶語氣詫異。

  葉簡併未回答，再次問：「方碩招供了嗎？」

  「沒有，他說是路子萊誣陷。」景諶提起這個就頭大，無奈道，「我們在路家沒找到證據。」

  現在光憑直播間的一面之詞，無法定罪。

  「已經詢問過相關學生和老師了，咬死不知道。」景諶深呼吸了一口氣，又說，「而且，路伸不想追究了。」

  聽到這句話，霍行濯一愣。

  葉簡卻一點都不意外，她冷笑道：「或許，有人許諾了他好處吧。」

  「你是說莊家？」景諶立即反應過來。

  緊接著聽他招呼手底下的人，去查路伸的通話記錄，和接觸的人。

  「用不著這麼麻煩，我知道證據在哪。」葉簡同他說了u盤的位置，又接著說，「你再查一個人。」

  「誰？」

  「張秋怡。」

  直到掛斷電話，景隊長也沒機會問明白，為什麼葉簡跟霍總在一起。

  「我要回去問鬼一些事，你要過去嗎？」葉簡看向霍行濯，今天工作日，他竟然選擇居家辦公。

  難不成霍氏有他沒他都一樣運轉？

  系統：【……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人家是霍總。】

  葉簡睨了它一眼，後者秒閉嘴。

  「嗯。」霍行濯一臉冷漠，深邃的眼睛裡，猶如宇宙深不可測。

  閆伯笑眯眯揮手，又沖落後一步的霍行濯，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霍行濯：「……」

  他只是好奇事情的發展，順便監督葉簡靈力的恢復情況。

  沒有別的心思！

  別墅三個鬼，小鬼一看見葉簡，便撲倒了她腳邊。

  但在看到她身後的霍行濯時，立馬跳離五米遠。

  蘇小輕雖然敢靠近，但不喜歡他那身紫氣，也離得遠遠的。

  至於路子萊，就更不用說了。

  巴不得鑽回符紙里。

  就在她惶恐不安時，葉簡開口：「警察在你家，什麼都沒找到。」

  路子萊一愣，「不可能！我有寫日記！」

  這就有趣了，葉簡勾了勾唇，瞬間腦海里又有了人選。

  「你覺得是誰？」一直未說話的霍行濯，突然開了口。

  葉簡挑眉反問：「你覺得呢，霍總？」

  霍行濯幾乎沒有猶豫，直接給出了猜測。

  路子萊怔怔的看向葉簡，鬼臉依舊白的沒有血色，「大師……真是我奶奶？」

  「不然還有誰？」那天注意力都在路子萊身上，現在回憶起來，路奶奶的每句勸說的話，都不同尋常。

  或者說，她早就知道路子萊的情況。

  換個說法，她看過日記。

  警方沒找到，很可能是她藏起來了。

  路子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她從來都不喜歡我。」

  葉簡皺眉，靈魂拷問道：「別人的喜歡很重要嗎？」

  重要到變成了鬼，都還會牽扯思緒。

  霍行濯聞言看向葉簡，他忽然發現一個事實，無論是葉簡找親生父母，還是面對其他人或者鬼。

  她都能很快抽走情緒。

  或者說，除了她認定的罪惡，她都可以不在意。

  得出這個結論，霍總莫名心裡不舒服。

  「不重要。」這話是蘇小輕說的。

  管別人做什麼，看不慣，揍一頓就好了！

  除非霍行濯這種，不能揍的人。

  路子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葉簡沒在這個話題停留，問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認識張秋怡嗎？」

  「她不是失蹤了嗎？」路子萊昨晚在葉簡的符里養魂，並沒有聽到蘇小輕的匯報。

  「失蹤？」葉簡和霍行濯對視一眼，不是死了嗎？

  路子萊點點頭：「她是大我們兩屆的學姐，很漂亮，後來突然失蹤了。」

  張秋怡高三的時候，路子萊才高一，所以並不清楚。

  但活生生一個人消失，還是個大美女，自然有不少人議論。

  只是大多是撲風捉影的猜測，比如傍上了大款，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更離譜的是說家裡介紹了對象，結婚生孩子去了。

  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死了。

  蘇小輕疑惑道：「她家裡人沒來找？」

  「來過學校，但不知道跟學校領導談了什麼，後來再也沒來過。」路子萊大概是做了鬼，感覺到了不同尋常，她猶疑道，「大師，你們遇見她了？」

  葉簡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路子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又下意識看向蘇小輕。

  「她也跟你一樣？」

  蘇小輕搖頭：「她是被殺，而且受了很多折磨。」

  路子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系統看她害怕地發抖，嘆了一口氣說：【宿主，你說的對，不是所有鬼都能成為厲鬼。】

  路子萊，太弱了。

  葉簡平淡道：「大多數人皆是如此。」

  系統沉默了。

  難道應該放任厲鬼報仇嗎？它不由得迷茫。

  不知道是它錯了，還是宿主對了。

  「去符里呆著吧。」葉簡重新拿出一張養魂符，別還沒超度，魂就散了。

  路子萊聞言，立馬鑽進了符里。

  霍總盯著葉簡將符紙收起來，皺了皺眉。

  葉簡裝作沒看到，她看向蘇小輕，一如既往的直：「你在自殺前，就知道了成為厲鬼的方法，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