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望向代妄,將他眼底的不甘心和無奈看的一清二楚。
在某些時候,天賦比努力重要。
努力有瓶頸,天賦卻沒有。
哪怕嫉妒也沒有用。
「哈哈哈哈……」莫天忽然笑出了聲,他在葉簡和代妄之間來回打量,「看來你們自詡正義的道士,除了自命清高外,也跟常人差不多。」
諷刺味滿滿。
代妄怒目相視:「閉嘴!」
莫天聳了聳肩,卻不小心拉扯到了傷口,他重重嘶了一聲。
「努力是比不上天賦。」霍行濯忽然出聲,他冷峻的臉,透著神祇的漠然,「但只有天賦,不努力也無濟於事。
代妄張了張唇,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莫天皺了皺眉,對上霍行濯的目光,下意識低垂了眉眼。
葉簡看了霍行濯一眼,繼續剛才的窺探:「你的分水嶺,在十歲那年。」
代妄顧不上自省,注意力落回葉簡的話上。
莫天身體僵硬,垂在身側的拳頭,下意識捏緊。
顯然葉簡說對了。
「你遇見了貴人,跟著學習陰邪之術。」葉簡觀察著莫天的面相,除了奸惡外,還沾染上了人命。
「你用陰邪之術,讓當初欺負你的人,全變成了活死人,並且為你賣命。」
「你夠了!」莫天手臂的青筋凸起,他惡狠狠瞪著眼睛,「我知道你有本事,但大可不必在我面前顯擺。」
他出生卑微,常年被欺辱,自卑早已經深入骨髓。
可那又怎麼樣,他不過是想努力活著。
他根本沒有錯。
錯的是他們!
是他們的邪惡害了自己,他不過是在替天行道。
「天道自有輪迴,凡人接受命運也好,或是想改變命運也好,都不可以一己之私,殘害他人性命,尤其是無辜之人。」
葉簡知道自己這麼說,有些殘忍。
但大多數人,無法逆天改命。
並非他們不值得同情,而是在償還上一世的債。
天道大多時候,還是公平的。
尤其是對於犯了大錯,且罪惡不赦的人,轉世的好幾輩子,都只能活在痛苦下。
而做盡善事,功德無邊的人,自然也有更好的際遇。
只是在輪迴的轉盤裡,大多數人都平庸。
而莫天,如果只是報復欺辱他的那些人,並不會構成大錯。
偏偏他為了一己私利,禍及家人。
連帶著孕婦肚子裡的小孩也不放過。
「什麼無辜之人,什麼樣的種,出什麼樣的人。」莫天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甚至在他看來,他做的是大好事。
如果可以,他就要做判世的英雄。
那些無法用法律審判的人,由他自己來審判。
他不過是求個公平,有什麼錯?
葉簡見他冥頑不靈,知道多說無益。
她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的啟蒙人,是道尊對吧。」
莫天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麼樣?你既然有本事,怎麼不讓他消失?」
他後半句用嗤笑和玩味的語氣,仿佛這個世界,道尊已經是主宰。
「我是暫時做不到讓他消失。」葉簡眼神淡漠,語氣卻透著冷冽,「那你知道,為什麼他直到今天,依舊沒有一個能永久的身體嗎?」
莫天愣住。
葉簡冷笑一聲,無聲勝有聲。
莫天頓時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這一聲冷笑,仿佛在告訴他,歪門邪道永遠不被天道允許。
道尊也永遠無法成功。
葉簡見他心裡防線即將崩潰,突然道:「走吧,先離開這。」
代妄皺眉:「可我們還沒有找到孩子們的下落。」
「你覺得他會說?」霍行濯附和葉簡開口。
當然不會。
他們都知道答案。
「你們走吧,我不會離開!」莫天語氣堅定。
跟著他們離開,跟進監獄有什麼差別。
「你想死在這裡?」代妄厲聲道。
葉簡同霍行濯對視一眼,對於代妄的蠢,有了新的認識。
莫天冷冷道:「跟你們無關。」
代妄:「……」
「這由不得你。」葉簡強勢道。
莫天對上葉簡的眼睛,咬著嘴唇道:「那我寧願死。」
葉簡嗤笑:「你要是想死,何必留到現在。」
只有心有不甘的人,才會對生執著。
莫天不再說話,整個人透露著低氣壓。
霍行濯眼神詢問:要怎麼帶走他?
葉簡抬起下巴,指了指代妄:「你背他。」
「為什麼是我?」代妄一臉不情願。
葉簡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代妄給了莫天可乘之機,對方又怎麼可能進入他的身體。
莫天跟道尊一樣。
當一個身體沒了利用價值,立馬想著換一個身體。
莫天在這一點上,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畢竟道尊這點年齡時,還沒想著換一個身體。
而莫天已經行動。
「背!我背行了吧!」代妄不情不願道。
莫天壓著怒火:「我說了我不走!」
這兩人是聽不懂他的意思嗎。
她直接拿出符紙,貼在了莫天腦門。
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卑鄙!」莫天破口大罵。
霍行濯一記冷眼掃了過去,眼神猶如寒潭的水,幽冷刺骨。
莫天只覺得渾身淌在了寒潭裡,整個人凍得快要發抖。
葉簡跟厲洐傳了消息,讓兩人回來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幾人回到原處。
厲洐看到代妄和莫天,他睜大眼睛:「葉姐,他就是你說的另一道魂魄?」
葉簡心道不好,果不其然,莫天臉色一變:「魂魄?」
代妄後知後覺:「什麼魂魄?」
霍行濯毫不客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厲洐:「……」
景諶對玄學的事,只知道皮毛,根本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哈哈哈哈,我就說,你這麼厲害,怎麼會讓他背我。」莫天仰天大笑,他掙扎著從代妄身上下來,卻發現掙脫不開。
身體仿佛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他又試了試,目光憤怒又震驚地看向葉簡:「你對我做了什麼?」
「啊!」他又使勁掙了掙。
這次他全然沒顧及身上的傷口,偏偏還是沒有用。
他一臉陰沉,死死盯著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