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徽放下筷子，目光平穩有力看著她。
趙西西深呼吸一口氣：「你為什麼要給奶奶換別的醫生，明明林夕的哥哥才是這個領域最優秀的醫生，讓他來給奶奶做手術才是萬無一失的。」
男人眼神變暗不少，他喉頭微動：「誰告訴你的？」
「我今天去醫院看望奶奶的時候，遇見了你母親。」
霍寒徽身體往後一靠，他薄唇冷抿：「所以呢？這就是你想說的話？」
「霍寒徽，我覺得你應該答應林夕哥哥的條件，畢竟這對你來說又沒有任何損失。」
趙西西說完後，餐廳氣氛凝滯。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他。
霍寒徽似笑非笑：「沒有任何損失？是你想早點離婚，然後好投入下一個男人的懷抱，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
「對，你說得沒錯，這樣對你，對我，還有對奶奶，都是最好的選擇。」
「這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
男人吱呀一聲推開椅子站起來，她看過去：「那你的想法是什麼？」
霍寒徽站在原地，身後傳來她的聲音，他神色不明：「跟你無關。」
「霍寒徽，你一直拖延著不肯離婚，難道你喜歡上我了？」
男人的後背僵硬了一下，隨即他回頭，語氣透著高高在上：「趙西西，誰給你的勇氣說這句話？」
「難道不是嗎？」
趙西西其實也只是隨便亂說，只不過想激怒他同意離婚而已。
他薄唇冷抿：「我說過，只是為了奶奶而已。特別是被人用婚姻算計了一次，我不會被脅迫第二次。」
趙西西愣了一下，知道他指的是她嫁給他那一次。
她看見他眼底的冷漠跟嫌棄，突然看見他對當初那門婚事的討厭程度，心底堵得慌。
她垂下眼瞼：「我們離婚這件事可以不用告訴奶奶，還有你跟林夕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在奶奶做完手術之前，她老人家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現在已經醒悟過來，絕對不會再糾纏他了。
霍寒徽心底莫名湧出一抹煩躁，擰著眉頭：「趙西西，我們的婚姻還輪不到你來決定什麼時候結束！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男人說完就離開了餐廳。
趙西西最終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沒動幾口的飯菜，她拿過筷子開始吃東西。
平時喜歡吃的飯菜，現在卻覺得沒什麼味道。
這一晚上，趙西西一個人睡在主臥，一直睡不好。
不過那個男人一晚上也沒回來。
第二天，趙西西接到大伯母的電話，讓她回家吃飯。
她下午沒課，從自習室直接回了家。
晚餐的時候，正好三哥林北也在。
趙西西吃完飯後，她思前想後開口：「三哥，你說做心臟手術，是不是醫生很重要？最頂尖的醫生跟第二頂尖的醫生相比，是不是有差別？」
「差別肯定有，不過頂尖的醫生只有一個，要是所有人都找他做手術的話，人都要累死了。手術得看情況，一般得手術並不需要什麼頂尖的醫生來做，這也跟病人的身體情況有關，不能說絕對。」
林北察覺到趙西西的情緒異樣：「西西，你怎麼了，生病了？」
「沒有，我有一個朋友的奶奶生病了，心臟不太好需要做手術。不過那個最頂尖的醫生很忙來不了，所以現在糾結要不要讓別的醫生做手術。」
「西西，你確定是心臟手術？」
林北頓時眼神一亮，他擅長最心臟手術啊，並且也算是頂尖的醫生吧。
趙西西點點頭：「沒錯，三哥雖然你是獸醫，不過也算是醫學類，你有沒有認識的學長、朋友或者同學是認識有名的心臟手術醫生。」
「這好辦，我正好認識一個心臟手術醫生，只不過是南城人。但我可以幫你預約時間。」
只要是妹妹的朋友需要幫忙，他再怎麼都能抽時間去做手術。
做個手術就能讓妹妹不用這麼擔心，其實很划算。
「真的嗎？那太好了。」
趙西西心底露出一抹欣喜，如果霍寒徽不肯以婚事被脅迫的話，那可以試試看三哥這邊介紹的醫生。
北城找不到合適的醫生，說不定南城有啊。
晚上，趙西西就睡在了家裡，哪兒也沒去。
她想著明天就跟霍寒徽提這件事。
半夜，她被電話吵醒了，那邊傳來霍寒徽冷清的聲音：「奶奶被送進急救室了。你在哪兒？」
「我馬上過來。」
趙西西掛了電話，悄悄換好衣服出門立刻沖向了醫院。
一路上趙西西的手都在發抖，昨天去看霍奶奶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去急救室了呢？
計程車停在醫院外面，趙西西一路飛奔跑過去，生怕來不及了一樣。
她看見霍寒徽站在急救室的外面，那個背影漆黑無比，如同此刻的夜空般冷寂。
她感受他身上的難過，走到他身邊陪著一起等待。
可等待的時間十分煎熬。
良久，趙西西才開口：「霍寒徽，我想說...」
「我們明天離婚吧。」
他的聲音平靜又清冷，如同夜晚的涼風一般，吹進了她心底。
她看著手術室外面閃爍著的燈，最終點頭：「好。」
本來他們之間的婚姻早就應該結束了。
原本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錯誤必須要糾正。
霍寒徽垂眸，發現她很平靜，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他忍不住開口：「你剛才想說什麼？」
趙西西搖搖頭：「沒什麼。」
她想說也許可以試試南城的醫生，不過現在說沒有任何意義了，畢竟林夕的哥哥是最頂尖的醫生，讓那位來做手術是最合適的選擇。
她也不希望奶奶的身體有任何差錯。
男人薄唇抿著一條線，看見她冷靜的樣子，心底越發的煩躁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老太太的情況才穩定下來。
主治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幸好發現得及時，還是那句話儘快做心臟手術，越快越好。」
霍寒徽冷著臉沒說話。
趙西西勉強擠出一抹表情：「辛苦了，我們會儘快安排手術的。」
只要奶奶能順利手術，那麼就不會有問題。
沒多久，霍老太太直接被送進重症監護室觀察。
兩人站在外面看著昏迷的老人，花白的頭髮格外明顯。
直到看見老人平安無事後趙西西這才鬆口氣，感覺到一陣的疲憊，她坐在椅子上休息。
剛才等待結果的時候沒感覺到累，現在疲憊加倍襲過來。
下一秒，她面前遞過來了熱騰騰的早餐，那雙手修長又好看。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已經破曉了，夏季的清晨往往亮的很早。
還以為沒過多久，結果天都亮了。
趙西西伸手拿過來：「謝謝。」
「吃飽了，正好可以準備一下去民政局。」
她垂下眼瞼，淡淡回答：「好。」
趙西西認真吃完早餐，剛才低血糖的感覺這才逐漸消失，整個人恢復了不少精神。
兩人一起離開醫院。
她坐上車，男人就遞過來一份文件：「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