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流產手術

  重新開始?

  很久以前她一直在等待這句話,她一直等待著,希望能等到他的重新開始,可是等到死,她都沒有等到霍庭寒的重新開始。

  現在他竟然跟她說重新開始。

  沒有任何驚喜的感覺,反倒覺得很諷刺。

  寧暖的心情有些複雜,可能是為了前世的自己難過。

  曾經那麼期待這句話,身處黑暗當中,卻一直把霍庭寒當做救贖,當做信仰。

  現在的她早把自己當做了自己的信仰。

  她也終於明白,能救贖自己的永遠只有自己,別人永遠救贖不了自己。

  霍庭寒看到她眼睛裡閃過的複雜情緒,頓了頓,「我可以不計較這個孩子的來歷,也不計較離婚這段時間你跟誰在一起,但是我們在一起後,我希望你還能一心一意,忘了中間這段插曲。」

  他不是大方,只是想通了而已,孩子是誰的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不是他的,他也能接受。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在他的眼裡也只是一段不越快的插曲,等這段插曲過去了,他們還是能和好如初。

  寧暖佩服他此刻的大度,領地意識這麼強的男人,現在竟然能接受別的男人的孩子。

  雖然這個孩子的確是他的,但是以寧暖的直覺來說,霍家的人會想方設法讓這個孩子不屬於霍庭寒。

  她知道霍家人的尿性,不過她也不在意,反倒是幫了她。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寧暖說話,霍庭寒也催促。

  他在等寧暖自己想清楚,所以給她時間思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霍庭寒想的是給寧暖時間思考,而寧暖想的自己之前不值得的那些期待。

  「我沒有立刻回覆你,不是因為我在思考你的提議,而是覺得曾經的自己一直等這句話,等到死都沒有等到。」

  「為曾經的自己感慨。」

  寧暖知道霍庭寒在想什麼,她直白地戳破了他的心思,「但是對於現在我的來說,你的提議只是個笑話,我除了會嘲笑你以外,對我現在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沒有直接點名拒絕,但是她的話卻比直接拒絕還要殘忍。

  霍庭寒的心被刺了一下,有些隱隱作痛,「寧暖,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需要現在回答我。」

  他在給寧暖機會,但是其實他也在給自己機會。

  「可能你覺得我只是一時衝動,但是我用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寧暖現在拒絕他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氣話,也不是為了報復。

  只是因為她想要拒絕,不想再跟霍庭寒牽扯上任何關係。

  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你就是一時衝動。」

  霍庭寒覺得她在蓄意報復,報復他曾經的忽視跟冷漠。

  他不願意承認的是寧暖的冷漠,也不願意承認她早就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了。

  從來沒有求過女人,卻在第一次求女人的時候就慘遭拒絕。

  霍庭寒的心裡很不爽。

  而且寧暖的十幾年是什麼意思?

  寧暖跟他認識十年,結婚也才三年,哪裡來的二十年?

  有些時候,寧暖的很多話,霍庭寒都不太理解。

  包括寧暖對孩子的話題非常敏感,他之前懷疑寧暖是不是流產過,但是查了寧暖的住院記錄,除了查到了她看過心理醫生之外,並沒有查到她住院流產的信息。

  但是霍庭寒總覺得,寧暖的變化覺得不是突然變化,一定是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原因。

  但是這個原因,他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清楚。

  「這麼說吧,曾經我會期待你某一天回頭,然後愛上我,所以我會一直等著你,不管你對我如何冷漠,你如何愛秦歡,我都能忍受。」

  「現在的我跟之前完全相反,不管你如何愛我,不管你如何反悔,我都不會再走回頭路。」

  寧暖把自己的話說得很明白了,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輩子都不會再回頭,再愛上霍庭寒。

  「你對我的傷害永遠比你自己看到的,想到的要深很多,沒有辦法治癒的。」

  這可能是寧暖離婚後唯一一次心平氣和地跟他說這麼說多話。

  她冷言冷語,霍庭寒還能覺得她在生氣,在說氣話。

  但是她這麼冷靜理智,霍庭寒的心裡反而很不安。

  他覺得寧暖已經越走越遠了,只有他還停留在原地。

  這樣的感覺讓霍庭寒的心裡生出了寒意,「我可以彌補。」

  要強的男人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服軟,想要得到她的應承。

  看到霍庭寒這麼真誠,寧暖沉默了片刻,接著說:「不需要你彌補。」

  「霍庭寒,我現在想明白了,拋開你在霍家對我的視而不見,你不愛我沒有錯,你愛秦歡也沒有錯。」

  「當初嫁給你,也是我用盡了手段,上了你的床,威脅著嫁給你。」

  「所以都是我應該承受的,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不想為難你,也不想為難我自己。」

  「所以我現在不愛你了,我也沒有任何錯。」

  她坦誠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希望他們之間就此為止。

  也希望霍庭寒不要糾結,她不愛他了這件事。

  兩個人都放下過去,皆大歡喜。

  霍庭寒的喉嚨里堵了一根木頭,呼吸不順暢,連咽口水都有些困難。

  他的身體有些麻木。

  「你用盡手段嫁給我就是錯,你現在要彌補!」

  他突然起身,態度冷厲,「你不愛我就是錯!」

  兩個人之間和諧的氛圍被打破,霍庭寒的態度轉變,神色冷了很多。

  他的眼神中帶著偏執,固執。

  談崩了。

  寧暖也不想裝了,把被子蒙在頭上,往床上一倒,「行,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但是不要影響我。」

  霍庭寒走到了她的床頭,輕輕地扯下了她蒙在頭上的被子,「不要把自己憋壞了。」

  他的聲音意外地有些溫柔。

  可是寧暖並沒有感覺到溫柔,只感覺到了背後涼颼颼的,冷風直往她的被子裡面鑽。

  「看到你現在裝得這麼深情,我就想到了你曾經的冷漠,對比起來,我看到你會覺得更噁心。」

  溫柔?

  呵護?

  愛意?

  呵呵。

  在寧暖的眼裡不過是偽深情而已。

  沒有半分感動,反而覺得虛偽。

  「隨你怎麼想。」

  霍庭寒並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做著他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情。

  →

  寧暖的手機響了。

  手機放在床尾的位置,響了以後,她正要起身,霍庭寒先一步拿到了她的手機。

  「程瀾。」

  霍庭寒念出了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

  他平靜地把手機給了寧暖,「程醫生的電話。」

  寧暖接通了電話。

  「寧暖,你今天預約了手術,我都幫你安排好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手術?

  霍庭寒的神色瞬間凝了起來。

  寧暖快速調低了音量,擔心霍庭寒聽出什麼端倪來,「今天來不了,我身體不舒服,在第三醫院。」

  說完還咳嗽了一聲,擔心程瀾暴露了自己今天要做流產手術的事情。

  「你不太方便?」

  程瀾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

  程瀾似乎已經聽出了她的刻意隱瞞。

  「哦,那我幫你約改天吧,反正也只是一個小手術,什麼時候都可以做。」

  他故意把話題說得很輕鬆,為的就是讓寧暖身邊的人相信他的話。

  聽到程瀾這麼說,寧暖緊著的心才鬆了一口氣。

  「好,謝謝程醫生,麻煩你了。」

  寧暖掛斷了電話。

  霍庭寒凝視著她,他的眼神幽深,陰暗,裡面好像起了旋渦,能把人卷進旋渦裡面。

  寧暖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她擔心引起懷疑。

  霍庭寒一直是一個很敏銳的男人,之前注意不到她的情緒只是因為不在意她。

  現在他似乎對她格外關注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手術?」

  霍庭寒的眼睛銳利得像是鉤子,狠狠地勾住了她的心臟。

  「你沒有聽到程醫生說小手術嗎?」

  寧暖不急不慢地說:「前兩天檢查,身體裡長了個東西,需要動小手術切除。」

  霍庭寒的心突然被攥緊了,好像一張網網住了他的心臟,那張網在不斷地往裡面收縮。

  把他的心臟緊緊地包裹在中心。

  「放心,不是你想的絕症。」

  寧暖看到霍庭寒剛才那一瞬間煞白的臉,知道他想岔了,淡然地摸了摸鼻子。

  霍庭寒看向了寧暖,看穿了她故作神色輕鬆的樣子。

  她不擅長說謊,每次緊張的時候都會無意識地摸鼻子。

  霍庭寒更加確定了寧暖這次要做的不是簡單的小手術。

  「寧暖,你最好不要騙我。」

  霍庭寒的神色非常嚴肅,他今天心裡一直很不安,這種不安在聽到她要做手術的時候更嚴重。

  在不知不覺中,寧暖跟他之間已經有了很多的距離。

  不管他怎麼去拉近這樣的距離,都是徒勞的。

  「我沒有必要騙你,更沒有必要什麼事情都跟你交代,霍庭寒,你不是我的老公,也不是我的男朋友,更不是我爹媽。」

  寧暖被他的逼得煩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

  他們兩個人好像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好好說話。

  霍庭寒寒潭一般的眼湖中泛起了漣漪。

  面對寧暖,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無力感。

  「我已經給我爸媽發消息了,他們不喜歡你,你早點離開吧。」

  寧暖擔心霍庭寒在她身邊待久了,看出問題來。

  霍庭寒出了病房。

  寧暖詫異他這麼聽話,以霍庭寒的性子,她以為自己還需要費口舌才能把他趕走。

  不過也是,自己剛才的態度已經很惡劣了,再加上爸媽要過來,他在這裡只會成為大家的眼中釘。

  驕傲了一輩子的男人,應該受不了家人對他的冷言冷語。

  ——

  霍庭寒在走廊盡頭打電話,「查一下寧暖今天預約了什麼樣的手術?」

  說完,他還特意交代了一句:「注意一下程瀾。」

  霍庭寒不會相信寧暖嘴裡的半個字。

  「你好,問一下1704病房在哪裡?」

  掛了電話,他正準備折返回去,看到了提著東西,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寧嚴跟許詩詩。

  「爸媽。」

  霍庭寒自然而然地開口,順手接過了他們手中的東西,「我帶你們進去。」

  寧嚴看了霍庭寒一眼,沒有說話,帶著自己的老婆跟在了他的身後。

  看到寧暖躺在床上,許詩詩滿臉擔心,「暖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嚴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比許詩詩理智得多,便問霍庭寒:「我女兒怎麼回事?」

  「有先兆性流產跡象,醫生建議住院保胎。」

  霍庭寒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以前沒有跟她的父母相處過,他跟二老相處的時候稍顯變扭。

  聽到先兆性流產,寧嚴第一反應是:「會傷害暖暖的身體嗎?」

  「是啊,會不會傷害到暖暖的身體?」

  許詩詩馬上問霍庭寒。

  看出二老著急,霍庭寒也只是理智地跟他們說明了情況,「如果保不住,需要人工流掉,如果流不乾淨,就需要清宮。」

  對身體肯定會有傷害。

  許詩詩心疼得臉都白了。

  都是女人,知道清宮對母體的傷害。

  「我的暖暖啊,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寧暖握住了許詩詩的手,「爸媽,你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

  她朝著許詩詩眨了眨眼睛,或許是好事呢。

  但是許詩詩並不這麼認為,流產對於女性來說,傷害有多大,她不是不知道,怎麼會是好事。

  看到還站在面前的霍庭寒,寧嚴很冷漠。

  「霍先生,謝謝你送我女兒來醫院,住院的費用我會讓人轉給你。」

  霍庭寒拿出手機,帳戶了多了幾萬塊。

  他蹙眉。

  「多餘的錢就當是你送暖暖來醫院的感謝費跟路費。」

  寧嚴冷漠地跟看一個路人一樣,但是卻不忘感謝他送寧暖來醫院。

  「爸媽,這是我應該做的。」霍庭寒不喜歡這種被排外的感覺。

  聽到這聲「爸媽」,寧嚴輕笑了一聲,「霍先生,我覺得沒有人會讓自己的爸媽破產,你既然叫了我一聲爸,卻對我的廠子施壓,想讓我破產。」

  「如果這就是你對待你爸的態度,我怕了,我惹不起,但是我離你遠點。」

  他瞬間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跟霍庭寒生氣,只有疏離。

  霍庭寒的手機來電,他背過身去接電話。

  「霍總,查到了,寧小姐今天確實預約了手術。」

  他看向了寧暖,接著問:「什麼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