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霜出門,付胭已經走遠了,她踩著小高跟追上去。
「怎麼這麼沒禮貌?」她拉扯付胭的胳膊。
付胭卯著勁往前走,宋清霜像拉著一頭驢,拉不動她,反而是付胭用力將她手甩開,看向她手裡的錦盒。
「還回去。」
宋清霜一副看倔驢的表情,握緊了盒子,「送你的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我沒說要。」付胭看向別處,寒風吹過來,她也冷靜了一點。
「你二哥都開口了,而且這簪子這麼好看,你不是有幾套中式的衣服嗎?正好能配上。」宋清霜勸她,「再說你不要,不是駁了你二哥面子嗎?」
付胭吸了一口氣,語氣清冷,「要麼還回去要麼扔了,反正我不要。」
話還沒說完,她徑直往前走。
「誒!」宋清霜追上去,錦盒是不能扔的,也不能還回去,她偷偷將錦盒塞進包里,然後追了上去,「你這孩子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付胭不說話。
宋清霜狐疑,「你不喜歡霍家人,但對其他人也不這樣,為什麼獨獨對你二哥是這個態度?」
付胭臉上的表情微頓,她有很明顯嗎?
避免宋清霜亂猜,她隨口說道:「他太霸道了,我不喜歡。」
想送她東西就送她東西,想和她發生關係就發生關係,想一腳把她踢開就踢開,當她在面對眾人的懷疑時,他坐在一邊冷眼旁觀。
她體會過心死的感覺。
太痛了。
付胭最後在古玩街挑了一個鼻煙壺,價格不是很貴,但勝在圖案別致,是兩小無猜的一對童男童女。
聽聞霍老太爺和已故的霍老太太是青梅竹馬。
付胭忍不住想到霍銘征和黎沁也算是青梅竹馬,不知道這算不算霍家男人的特點,他們長情且深情。
車子駛向霍公館。
明天就是霍老太爺壽辰,一大早就要請安祝福,陪老人家吃壽麵,這個節骨眼如果付胭都不住老宅的話,那不光老太爺不悅,其他各房都會頗有微詞。
所以宋清霜直接把付胭拉上車。
車子剛停下,隨後也有一輛車停在後面,車燈閃過,付胭下車時下意識看了一眼。
曹方下車開門,霍銘征邁開長腿從車上下來,黑色長大衣挺括深沉,如他給人的感覺,帶著強大的氣場,不容忽視。
只有他一個人。
付胭轉頭往裡走,在通往別苑的分岔路口。
「付胭。」
男人在她身後開口。
宋清霜見她沒反應,扯了扯她的衣袖,「你二哥叫你。」
付胭不得不回頭,「二哥有什麼事?」
霍銘征看了她一眼,隨後目光掃向一旁的宋清霜:「時候不早了,五嬸早點休息,我有點事找胭胭。」
胭胭兩個字,付胭背脊泛起一片細小的疙瘩。
「好,」宋清霜微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小聲提醒付胭:「在你二哥面前別犯驢脾氣。」
說完後,宋清霜沿著青石板的路往前走,拐了一個彎就徹底看不見身影了。
「跟我進來。」
付胭腳底生釘,一動不動。
霍銘征十分有耐心,低頭點了一支煙,「等會兒三叔他們一家就要回來了,你就準備和我站在這裡說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付胭被激得像一隻炸毛的貓,「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
「你說呢。」男人淡淡的語氣。
這個點傭人們還在忙碌,隨時有人經過,付胭不得不妥協,跟他進了西花廳。
這裡是準備明天用來給女賓休息的地方,已經布置好了,不會有人進來。
窗外是亮如白晝的庭院,屋裡沒開燈,借著透進來的燈光和月光,付胭走到另外一扇門邊,隨時準備逃跑的狀態。
男人輕笑一聲,付胭只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馬上就走。
突然一群傭人來到庭院,窸窸窣窣的長隊伍,付胭定睛一看原來是在搬花盆,庭院原本的盆栽已經擺好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換一批。
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
現在出去,無異於讓眾人看見她和霍銘征單獨相處。
「你故意的。」她氣急敗壞。
霍銘征好整以暇地看她,撣了撣菸灰,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不承認也不否定。
掐了菸頭,他朝付胭走過去,「簪子呢?」
「早就扔了。」付胭撒謊。
她不知道宋清霜把簪子放哪了,但肯定不會丟,那支簪子價值連城,宋清霜哪捨得。
頭頂一片陰影罩下來,付胭剛反應過來要後退,卻被霍銘征輕而易舉扣住腰肢,然後她的背包拉鏈解開,霍銘征從裡面掏出一個紅木錦盒。
付胭兩眼一瞪,臉上不受控制地發紅。
男人將錦盒打開,裡面赫然是那支嵌了珍珠的天枝髮簪。
明明說扔了,現在卻從她的包里拿出髮簪,付胭百口莫辯,就算解釋是宋清霜趁她不注意塞進她包里的,也沒用。
「騙我?」
她惱羞成怒,臉頰臊紅,「我是沒機會扔。」
霍銘征將簪子遞給她,「現在給你機會。」
騎虎難下,付胭一把抓起髮簪就要丟進垃圾桶里。
卻被男人扼住手腕,語氣有些發狠,「遲了。」
付胭被他耍了一通,情緒到了極致人也就冷靜下來了。
她用力抽出手,「二哥不是有事找我,有事說事,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你現在出得去嗎?」霍銘征目光瞥向窗外。
傭人還在搬花盆。
付胭是出不去,索性找了個離霍銘征遠一點的地方坐下,不想看到他那張臉,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佯裝掏出手機看信息。
忽然她的後脖頸感覺到溫熱的觸感,指腹薄薄的一層繭,是霍銘征的右手,穿過她的發尾。
輕輕一碰,她渾身緊繃僵硬,背脊微微戰慄。
隨後她的長髮被撩起,她剛想轉身,男人單手握住她肩膀,「別動。」
「你幹什麼?」她都沒察覺出自己緊張到發抖的聲音。
心跳如鼓,血脈僨張的聲音貼著耳膜不斷放大,隱隱意識到他要做什麼。
隨著髮簪穿過長發,霍銘征低沉道:「給你綰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