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安能辨我是雄雌？（42）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睡覺的時候夢到了季臨，這會兒凌昭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她看著站在朦朧的燈光下，身形漸漸沒入到夜幕中的季臨，心跳不斷地加快，眼眶發熱。
電話那頭的男人低沉道：「你不用下來，我按門鈴讓保姆開門就好。」
凌昭這會兒才如夢初醒般地急聲道：「不用，我下來就好了，你在外面等我，我一會兒就……」
如果之前季臨懷疑是凌灃操控著凌昭，那麼當凌昭表現出有些慌張並且阻止他按門鈴的瞬間，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測了。
凌昭不讓他進門，是擔心保姆告狀，告訴凌灃。
即使隔了這麼遠，他還是能看到凌昭眼底的著急和慌張。
伴隨著手機里傳出來的急促的喘息聲。
季臨心疼不已。
「我還擔心你身體不舒服，所以經過的時候停車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下樓來，想睡就再睡會兒吧。」
說著，季臨沖凌昭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凌昭站在窗戶前，盯著季臨離開的方向，一個拐彎，她就看不見季臨了。
那股失落感伴隨著夜幕完全降臨，將她也淹沒在黑暗中。
明明夢中，季臨拉著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堅定地說：「凌昭，你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凌昭鬆開抓著窗簾的手，轉身往房間中間的大床走去。
她光著腳踩在木地板上，這會兒氣溫已經很低了。
凌昭坐在床邊，正準備躺下的時候，忽然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的心臟猛地一跳，有一種直覺衝出腦海。
她看見來電顯示：季臨
仿佛猜到了什麼，凌昭來不及接通電話，便再次光著腳朝窗邊跑去。
刷的一下拉開窗簾。
果然，窗戶下面，季臨舉著手機，仰著頭，沖她燦爛一笑。
這會兒外面下著小雨，隱約的燈光里，細密的雨絲飄落。
季臨的那雙眼睛卻十分明亮清澈。
和當年那個一屁股坐在她身邊，說要當她大哥，保護她的少年的臉重合了。
她以為他走了……
季臨指了指手機，示意她接電話。
凌昭這才反應過來，衝到床邊滑動屏幕。
電話那頭傳來季臨低沉含笑的聲音：「把窗戶打開凌昭，不然的話我破窗進屋的動靜太大了。」
凌昭拉開窗戶，趴在窗沿看著灌木叢邊的季臨。
只見季臨掛了電話，將手機放進衝鋒衣的口袋裡，隨後動作利落乾脆地翻上一口的窗台，踩著窗戶的防盜網往上一躍，抓住二樓窗戶的邊緣。
凌昭趕緊後退，給季臨騰出位置。
她站在白色紗簾後面，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
在她抬手擋了一下風，再抬眸時，季臨從窗戶外動作迅速地翻了進來。
穩穩落地。
「怎麼，被我帥傻了？」
季臨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呆愣住不動的凌昭。
凌昭的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佯裝撥弄額頭的碎發，臉頰發熱地低著頭說：「你不是說要回去嗎？」
「我如果不那麼說的話，你是不是就真的下樓出去見我了？」
季臨拍了一下肩膀上的雨水，低聲道：「外面下雨了，冷。」
凌昭目光落在他被雨打濕的頭髮和外套，連忙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條乾淨的毛巾出來。
「快把外套脫了，然後擦擦頭髮，別感冒了。」
季臨看著眼前一條淡藍色的毛巾，「你用過的？」
凌昭有些尷尬，「是，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去給你拿一條新……」
然而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季臨已經把毛巾拿了過去。
一邊擦臉，一邊說：「都是兄弟，我怎麼可能會介意？」
他剛將毛巾往臉上擦，就聞到了毛巾上一股很淡很淡的奶香味。
是凌昭的體香。
昨晚他把什麼都沒穿的凌昭抱在懷裡親的時候，就知道令他魂牽夢縈的香味其實就是凌昭的體香。
季臨先擦了臉，再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凌昭順手接過，拿紙巾擦乾上面的雨水。
兩人默默地做著自己手裡的事。
可心裡卻不約而同地悄悄關注對方。
凌昭擦衣服的時候很專注。
季臨看著她的側臉，心裡頭一陣陣的變得柔軟了起來。
可忽然他的目光一頓。
臉頰的溫度迅速攀升。
剛才凌昭在睡覺，所以穿的很單薄。
而且……
季臨的目光從她胸口隱約勾勒出來的弧線一掃而過。
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一下喉結。
她忘記束胸了。
大概是剛睡醒就接到他的電話，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季臨知道此時不能提醒凌昭。
一旦提醒凌昭，凌昭就會知道他昨晚就知道真相了。
季臨在心裡暗示自己，一定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要讓凌昭感到尷尬。
可眼神卻又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
凌昭以為他咳嗽了，連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嘴裡嘀咕著，「還好沒發燒，以後別亂淋雨了知道嗎？」
凌昭的突然靠近，令季臨手足無措。
尤其是凌昭抬手摸他的額頭的瞬間，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體香若有似無地飄蕩在他周圍。
置身凌昭的房間裡，季臨越發的臉紅心跳。
他是運動員出身，很清楚這是腎上腺素飆升的反應。
儘管他努力克制著，也無法克制自己身為男人的本性。
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凌昭放下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季臨心虛地清了清嗓子，「誰說我是亂淋雨的？」
「那是什麼？」
季臨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你不懂。」
凌昭笑了笑。
「笑什麼？」
凌昭挑眉，「你不懂。」
季臨看著她眉眼含笑的模樣，心裡想的卻是這麼多年，凌昭到底有沒有過真正快樂的時候？
又有多少真正感覺到輕鬆的時候呢？
以前他是運動員，可現在他除了空有季家二少爺的名頭之外，什麼都不是。
沒有權利，沒有財力，沒有能力保護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