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季晴這麼問著，手指卻不自覺緊了幾分。
秦恆閉上眼睛，不讓自己的視線觸及到大樓以外，「裝恐高對我有什麼好處？」
「怎麼沒有好處？」季晴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雖然心跳得很快，卻佯裝漫不經心的語調，「你可以趁機吃我豆腐。」
秦恆喘了一口氣，「我還沒那麼無恥。」
他的手越抓越緊，臉色也越來越白，季晴毫不懷疑，如果此刻叫他從欄杆看一眼樓下，他一定會心跳停止。
堂堂大學神，將近一米八六身高的人，竟然恐高。
眼下更是陷入了寸步難行的艱難境地。
季晴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來了。
「想離開這裡嗎？」
秦恆用握緊她的手的力道強烈表示自己的恐懼，「想。」
「叫我一聲姐姐。」季晴揚眉。
秦恆想也不想，「你想得美。」
季晴作勢要鬆開他的手，秦恆咬著牙，也不肯叫出那兩個字。
「哦？還挺有骨氣的。」
秦恆又喘了一口氣，「你到底帶不帶我過去？」
「那你到底叫不叫我一聲姐姐？」季晴反問她。
語調不緊不慢的。
反正著急的人又不是她。
冷汗從秦恆的臉頰滑落，他睜開眼睛，疏朗的眉眼間透著掙扎和脆弱，他看著季晴，「有本事你就把我丟這裡。」
「激將法？」
季晴笑了笑，「我還真就吃這一套了。」
說著，她又要鬆開秦恆的手。
空曠無人的天台上，季晴聽見耳邊傳來男生低沉屈服的聲音：「姐姐。」
季晴頭皮發麻，臉頰燒紅，下意識鬆開手。
秦恆以為她真的要丟下他不管，閉上眼睛，「晴姐姐。」
「夠了！」
季晴渾身像通電一樣，手指輕顫著，猛然握緊他的手，拽著他離開欄杆附近。
走到天台的中央，秦恆舒了一口氣，一轉眼就看見季晴站在他身側，她微微側著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霞映照的緣故，臉頰暈紅。
兩人靠得極近，秦恆喘著氣看著她，長手伸到她腦後，趁她不注意，將她扎頭髮的發繩扯了下來。
季晴的頭髮很順滑，扯頭繩的過程比秦恆預料中的更順利。
他甚至不可思議於她的髮絲柔順。
沒有頭繩的束縛，如瀑的長髮披散下來。
季晴一轉頭，迎面一陣風將她的長髮撩起。
秦恆看著她站在彩虹下，眼底帶著幾分惱羞成怒的氣惱，在要發火和沉默之間，她就像一簇火焰，連晚霞都不及她的絢麗。
「你幹嘛！」季晴捂著被風撩起來的長髮。
秦恆攥緊她的頭繩，「沒幹嘛。」
季晴猜到他是為了剛才被她威脅而報復她。
她追著他要討回頭繩，秦恆仗著身高優勢，邁著長腿往天台入口的那道門走去，季晴在他身後追，「你別讓我抓到你！」
步入那扇門，秦恆忽然轉過身來。
季晴差點沒剎住腳，險些一頭扎進他懷裡，她堪堪停在他面前，抬腳就想踹他。
秦恆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腿，「還給你。」
季晴奪回頭繩。
秦恆提醒她，「紮好了再下樓吧，你這樣影響不好。」
「要你管！」季晴朝電梯走去。
眼見她真的沒有要扎頭髮的打算，秦恆連忙拉住她，「你先把頭髮紮起來。」
季晴不搭理他，按了電梯。
秦恆想取消電梯下行鍵，已經來不及了，門打開，他追進去，「我錯了。」
季晴黑亮的長髮在電梯的燈光下，格外閃耀迷人。
秦恆盯著她看，「我不是捉弄你。」
季晴還是不搭理他。
秦恆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他要開口之前，季晴忽然想起什麼，「你別叫。」
秦恆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一句姐姐差點脫口而出。
電梯到了他們教室的那一層。
秦恆安靜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手繞著發繩一圈又一圈地將那把又長又黑的頭髮紮成高馬尾。
他才放心跟著她進教室。
坐下後，楊迅捅他胳膊，笑容猥瑣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回來在那邊幹嘛。」秦恆拿出生物複習資料。
楊迅小聲說：「當然是和季晴發展點什麼啦，你不會連季晴的小手都沒牽過吧？」
秦恆眸色微斂。
豈止是牽過，還牽了很久。
但他知道和楊迅說的意義不同。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楊迅意味深長，「我想的哪樣？」
秦恆拿起一本書，拍了一下他的腦門，「閉嘴吧你。」
楊迅拿出手機搗鼓了一會兒，遞給秦恆看，「看看你和季晴多登對。」
秦恆看了一眼。
是剛才在天台上的合照。
他和季晴被楊迅和楊玲擠到中間，季晴的肩膀挨著他的胳膊，風撩起季晴的馬尾，有幾縷髮絲搭在他的肩上。
相比較於他的斯文沉靜，季晴則是漫不經心的。
那股愛答不理的勁，平常經常被男生拿來討論，說就是這股勁特別勾人，比她的顏值都更令人神往。
楊迅又說：「這照片要是放到學校論壇，肯定會引起轟動的，保不准伺服器會癱瘓，氣死程式設計師。」
「你敢發信不信我打死你？」秦恆眼神警告他。
「我說說而已，我當然不會發到論壇，你不打我，季晴也會要我命。」
「不過不得不說，你們真的太配了，我和楊玲站你們身邊，你覺得像什麼？」
秦恆目光落在照片上的季晴，心不在焉地說：「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子童女。」
楊迅翻了個白眼，知道他是故意的，懶得和他計較，「像伴郎伴娘啊，以後你要是和季晴結婚了，我一定叫上楊玲，重現這張經典照片。」
「你想太多了。」
秦恆奪走他的手機，點開QQ，將照片傳到他自己的號上。
「你不是不稀罕合照嗎？」
秦恆面不改色，「我沒說過。」
「你一開始還拒絕了，我替你記著呢。」
秦恆的恐高，除了家裡人和霍銘征之外，沒其他人知道，所以他沒有跟楊迅解釋他一開始拒絕合照是因為恐高。
但現在，除了那幾個人之外，季晴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