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面對三雙眼睛的質問,面不改色地吃了兩口粥,擦了擦嘴,「沒有,就一朋友。」
男的、耳釘落對方家裡。
這樣的關鍵信息,季母才不信只是朋友。
然而她還想追問,季晴就起身,提著包,說:「我去上班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季臨,「你不是要去隊裡嗎?小心遲到。」
說著,一把提起季臨後脖子的衣領,「走吧。」
走出大門,季晴才鬆開季臨,雙手環胸地看著他,「昨晚的事,還記得?」
季臨裝糊塗,「什麼事?有事嗎?」
季晴滿意地點了點頭,「沒事,去開車吧。」
說著,她按了一下車鑰匙,朝自己的車走去。
季臨坐上自己的越野車,目光落在季晴的車尾,吸了一口氣,「果然有貓膩,連威脅都用上了。」
季晴回到公司才想起來還沒回復秦恆。
拿出手機,點開和秦恆的聊天窗口,回了一條語音:你哪天順路就放在我公司前台吧。
過了一會兒,秦恆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季晴一邊在鍵盤上打字,一邊點開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秦恆低沉的嗓音:「這麼隱私的東西,送到你公司,我擔心對你影響不好。」
季晴皺眉,剛要說話。
秦恆又說:「我剛把耳釘給你媽了,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阿姨。」
季晴沉默了幾秒,「好,勞煩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掛了電話。
秦恆聽著耳邊傳來「噔」的一聲,莫名覺得後脖子發涼。
他立馬調高了車上的冷氣,開車往北山醫院方向。
到了醫院,所到之處遇到的護士挨個和他打招呼,好幾個人聚在一起激動得直跺腳。
秦恆礙於她們年紀小,沒有批評,徑直走進電梯。
馬上就到查房時間,秦恆去辦公室套上白大褂,洗了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幾根棒棒糖。
他出門時,正準備將棒棒糖放進口袋裡,被一名護士看見了。
「咦,秦院長,您還吃棒棒糖呢?」小姑娘樂了。
秦恆微笑著解釋:「我專門叫人做的低糖的,拿去哄小病人。」
就算出生在富貴家庭,也改變不了他們小孩子的本質。
以前在國外,他就用這樣的方法哄哭鬧的小朋友。
屢試不爽。
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過他哄不了的人。
南城的夏天一直持續到九月底,氣溫還是很高,但是一過了國慶,早晚的溫差就出現了。
一直到十一月才正式進入秋天。
秦恆從急救中心的手術室里出來。
三個小時以前送來一名發生車禍的傷患,鋼釘插進心肺,手術難度較高,他親自主刀。
這會兒傷患情況穩定,已經送到病房。
秦恆洗乾淨手,換掉無菌服,從柜子里拿出白大褂套上,往外走時,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走近幾步,就看見渾身是血的季晴對醫生有條不紊又快速地說道:「從工地摔下來的,可能有胸肋骨折和肺部挫傷,最嚴重的應該是腳,被生鏽的鐵板劃破,麻煩你們了。」
「好的,我們馬上給她進行處理。」
一名護士關心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她的風衣和白襯衣都被血染透了。
她卻搖頭說:「是我同事的血,沒關係的。」
「你去忙吧,這邊我來處理。」
季晴一回頭,便看見朝這邊走來的秦恆。
他走到她面前時,才發現她的鞋子都跑掉了。
沒了高跟鞋,她的身高就到秦恆的鼻尖,在女人堆里也算是拔尖的身高。
季晴撩了一下耳邊亂了的碎發別到耳後,「好巧。」
是挺巧的。
距離上次兩人見面是將近五個月以前。
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兩個生活上沒有交集的人,很難碰面。
秦恆前段時間去國外參加了一個專題會,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每天早出晚歸,住醫院的時間比住家裡還更多。
他看著面前渾身是血的季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季總的每次出現,都挺叫人意外的。」
「不打擾秦院長工作了,我去看看我同事怎麼樣。」
季晴說著,就要跟過去,秦恆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我同事能處理好,倒是你,確定沒有傷嗎?」
他將季晴的手腕翻轉過來。
原本白嫩的手心橫亘著一條劃傷。
傷口看上去不深,卻很長,血模糊了她的手心。
秦恆微微皺眉。
「小傷。」季晴說著就要將手抽回去。
秦恆不放手,「不是說你同事被生鏽的鐵板劃傷嗎?你的傷呢,如果也是生鏽的鐵板所致,會有感染破傷風的風險。」
「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以後還怎麼混?」
說著,就拉著季晴的手,往旁邊走去。
季晴光著腳被他拽著往前走,皺著眉頭,說:「不是生鏽鐵板劃的,是工地上斷裂的石磚。」
秦恆充耳不聞。
護士見狀,「院長,我來吧。」
「沒事,我自己能處理。」他拉著季晴強迫她坐下,隨後吩咐護士,「麻煩你幫我拿點藥過來。」
他看向季晴,「老實在這待著等我,我去打個電話。」
季晴看著他一邊拿手機一邊往安靜的角落走去的背影,眉頭皺了皺。
她剛要起身,護士連忙叫住她,「不行,院長沒回來,你哪也不准去。」
誰知季晴說:「這把凳子會晃。」
說著她坐在另一把凳子上。
護士尷尬地啊哈了一聲。
秦恆打完電話回來,坐在她對面,「手拿來。」
季晴把手伸出去,秦恆一手握住她的幾根手指,一手拿著碘伏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好在傷口和他一開始預判的一樣,不深,也沒有髒污的東西混在裡面。
「恭喜你,不用打破傷風疫苗了。」秦恆頭也不抬。
季晴垂眸,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鼻樑英挺,眨眼的時候,睫毛略微有些長,恍然間,像是兩張臉重疊了。
她像是看到了以前讀書的時候,為她處理傷口的秦恆。
也是這樣,嘴巴說著什麼恭喜你。
她失笑地轉過頭去,「又讓你看到我狼狽的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