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實在想不明白,黎東白送她的新婚禮物竟然是一條音頻。
倒不是她覺得禮物太隨便了,只是有點意外,確實是出其不意的。
不過直覺告訴她,這條音頻里的內容一定和霍銘征有關係。
因為黎東白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避開霍銘征。
付胭起身找耳機,找了一會兒沒找到,索性放棄了。
反正房間裡也沒有第二個人在場。
付胭盤腿坐在沙發上,點開那段音頻。
音頻剛開始她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叮鈴一聲,像酒瓶子碰撞。
「這點酒,我怎麼會醉?」
付胭一愣。
這聲音。
是霍銘征的。
不過聽語氣他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他酒量那麼好,究竟喝了多少酒才會醉?
音頻的背景音不算嘈雜,也算不上熱鬧,她無法想像是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下錄的。
隱隱約約她好像聽見搓麻將的聲音。
這會兒她終於反應過來,這段音頻是錄音,就是不知道什麼年份的。
這時,音頻里傳出一道賤兮兮的聲音:「那就是自己想醉了,怎麼,還是因為你那堂妹的事兒?」
付胭完全沒想到吃瓜竟然吃到自己頭上了,不用猜也知道黎東白口中說的堂妹就是她。
「你還提堂妹的事戳他傷口?」
這是另一道聲音,聲線要比黎東白的更清冷一些。
「我又沒說她堂妹喜歡霍淵時……誒,你幹嘛,你三哥生日,你敢瞪我?」
「她喜歡霍淵時又如何,我早晚要把她搶過來,跟我在一起,跟我結婚,跟我生孩子,讓她叫我老公。」
只有一個人的房間裡,付胭聽得面紅耳赤。
這的的確確是霍銘征的聲音。
最關鍵的是,他醉酒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孩子氣的倔強,聽得她心尖止不住地發軟。
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腦袋,給他順順毛。
「那你怎麼不動手,是不夠喜歡嗎?」
剛才那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隱約聽見有人偷笑,應該是黎東白。
不得不說,這句話是真夠損的,大有慫恿的意味。
可霍銘征是從來不吃激將法這一套的人。
然而下一秒付胭卻聽見他說:「我明天就回去找她。」
他的說話聲小了些,大概是真的醉的難受。
錄這段音頻的人應該是黎東白,因為就算他壓低了嗓音,她也能聽見。
只聽他對身邊的人說:「喝醉了,讓我來一段真心話大拷問。」
那道清冷的聲音說:「別沒下限就行。」
「我是那種人嗎?我最正經了。」
黎東白應該是湊近了霍銘征,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他壓低嗓音問道:「你現在在想付胭嗎?」
她聽見霍銘征嗯了聲。
「在想她什麼?」
霍銘徵發出一聲喟嘆,聲音又啞又性感,「除夕夜她穿了一條短裙,腿很漂亮。」
付胭的臉色爆紅。
霍……銘……征竟然!說出!這種話!
不過等等!
她什麼時候在除夕夜穿短裙了?
這幾年春節南城都挺冷的。
只有六年前的那個春節是暖和的,除夕夜她的確穿了一條短裙。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她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她和霍靜淑撞衫了。
霍靜淑罵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要穿短裙,就故意學她。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知道霍靜淑會穿短裙。
然而霍靜淑是被驕縱慣的大小姐,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氣,逼著她回去把衣服換了。
但付胭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撞衫就撞衫了,憑什麼她回去換。
霍靜淑氣急敗壞的跺腳,像看到救星一樣大喊一聲:「二哥~」
「嗯?」
一道低沉的嗓音不遠不近。
她感覺到有人從她身後走來,踩著鵝卵石的路面,身後的燈光將來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竟和她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
想不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付胭當時緊張得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
霍靜淑語氣驕縱,「付胭故意學我的穿搭,我不想跟她撞衫,你叫她回去換。」
霍銘征從付胭身邊走過去,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
在一片被風吹得晃動的紅燈籠的迴廊下,他的眼神沒多做停留,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真的只是隨意看一眼。
付胭卻緊張得不敢看他,怕他發現自己藏在眼神里的小秘密。
他收回視線,緩緩道:「知道撞衫最怕什麼嗎?」
付胭抿嘴。
霍靜淑皺眉。
倒是霍三爺的龍鳳胎的女兒心直口快,「二哥這個我知道,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
霍銘征走過去,和霍靜淑擦肩而過時,懶懶地說了一句:「你繼續待在這刁難她,只會讓你更尷尬。」
「二哥你!」霍靜淑被羞得臉色漲紅。
他看向霍靜淑,慢悠悠地提醒她:「長輩們要過來了,還有家裡的長工,有六十多雙眼睛。」
前廳那邊依稀傳來交談聲,霍靜淑氣得直跺腳,但又怕被別人看見,讓付胭把她給比了下去。
看著她捂著臉跑走的小孩子氣的樣子,付胭有些想笑。
走在前面的男人腳步緩了些,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立馬止住了笑,乖巧地站在原地。
直到他開口:「那麼多人過來,你擋著路了,還不快進屋?」
付胭立馬反應過來,跟著他的腳步一起進了屋子。
原來那時候最是一本正經的男人,竟然覺得她的腿好看。
現在想起來,他當時催著她進屋,是不想讓太多人看見她穿短裙的樣子吧?
付胭的心口莫名的一陣狂亂。
又有些小鹿亂撞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橫跨過多年以後,她被當初的那個霍銘征撩撥了心弦。
怦然心動。
音頻里,黎東白又問:「和其他女人的腿比起來呢?」
「沒看過別人的。」霍銘征似乎是換了一個姿勢,她聽見打火機的聲音。
黎東白喲呵一聲:「多麼清純的一個大男人吶,如果你能馬上見到她,要做什麼?」
「吻她。」
霍銘征的聲音被煙霧繚繞過後,一片低磁的沙啞。
「往死里吻。」
付胭聽得面紅耳赤,心臟撲通撲通的,渾身血液像被煮沸了一樣瘋狂涌動。
「聽完了嗎?」
忽然,一道和音頻里一模一樣的聲音傳入付胭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