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察覺到羅蒙特老先生的目光,假裝當作沒看見,側頭低聲問霍銘征:「你外祖父怎麼一直在看我?」
霍銘征給她盛了一碗湯。
撩起眼皮看了對面一眼。
前天晚上還是按照舊俗,他和付胭不能坐一起,今晚卻十分隨意了。
「胭胭問你怎麼一直在看她?」
男人的聲音落下後,餐桌前的三人同時愣住了,還是付胭反應快,在桌子底下踢了霍銘征一腳,努力沖他擠眉弄眼,提醒他別太過分!
她以為霍銘征這樣直接問出來會令對方尷尬。
可是她卻忽視了,對方是霍銘征的外祖父。
霍銘征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延續了他的。
羅蒙特老先生只是愣了一瞬間,轉瞬即逝的速度,快到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面色如常,喝了一口湯,「她長得這麼好看,不是給人看的?」
「你說這話就有點過分了。」霍銘征往椅背一靠,懶懶地看向自己的外祖父。
羅蒙特老先生輕哼一聲,「她喊我一聲外祖父,過分在哪裡?」
霍銘征嗤了聲,「過分實誠了。」
付胭:「……」
克蘭德清了一下嗓子。
羅蒙特老先生眼角抽動了一下。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外孫還有這一面。
以前的霍銘征優秀是真的優秀,但卻少了點人情味。
他就像在商場上馳騁廝殺的孤狼,冷血無情。
昨晚,筱艾用狙擊槍設計他,如果是以前,他哪裡會顧及布萊克家族的地位,絕對會要了筱艾的命。
可是他沒有。
因為他有所顧忌了。
那個唯一能讓他的內心產生牽絆並且改變他情緒的人是付胭。
一開始他不明白,付胭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有什麼本事可以改變霍銘征?
晚飯前在畫室的接觸,他算是看出了一些門道。
這姑娘的確有這個能力。
以柔克剛的溫柔。
她身上的這個特質和他的妻子很像。
所以當時他就釋然了。
霍銘征是他的外孫,是延續了他的血脈。
他們這樣的男人被這樣的女人所折服,那是命中注定的。
晚飯後,羅蒙特老先生命管家上樓去他的衣帽間拿一樣東西。
管家聽見他要自己去拿的東西,愣了一下,「家主,那不是……」
「叫你拿你就去拿。」
「是。」
兩分鐘後,管家從樓上下來,將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雙手遞給羅蒙特老先生。
羅蒙特老先生一手拿著絲絨盒,另一隻手拄著拐杖朝付胭和霍銘征走去。
「丫頭,送你的。」
他將盒子遞過去。
看著面前質地精良的深藍色絲絨盒,付胭大大方方地接過來。
「打開看看。」羅蒙特老先生看著她的眼睛。
付胭抬眸看了一眼霍銘征,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打開吧。」
他不知道盒子裡的是什麼東西。
付胭抿了一下唇,打開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條項鍊,和一枚戒指以及一條手鍊。
它們一看就是同一套首飾。
項鍊、戒指、手鍊都帶著用紅寶石點綴的玫瑰花。
和她腦後的那一支髮簪竟是同一套!
「太貴重了。」付胭作勢要將禮物退回去。
羅蒙特老先生的手卻按在盒子上,「送給你就是送給你了。」
霍銘征的手貼著付胭的手背,「你不收,他下不來台。」
羅蒙特老先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謝謝外祖父。」付胭禮貌又乖巧。
羅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她腦後的髮簪,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他們本就是一套的,希玻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嫁給那個教書的,我不高興,就不想把剩下的送給她。」
他口中說的希玻是程薇瑾在羅蒙特家族裡的本名。
而他口中說的教書的,則是霍銘征的父親霍承啟。
霍銘征看著盒子裡的首飾。
不過這個首飾有一整套他還真不知道,母親沒提起過,估計也是不知道的。
他站在一邊,「省了中間一個環節,直接給胭胭也不錯。」
羅蒙特老先生不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霍銘征說的話沒有一句他愛聽的!
他對付胭說:「原本這一套首飾里還有一枚胸針,可惜我太太在一次旅行途中弄丟了,找不回來了,她因此難過了很久。」
付胭摩挲著盒子裡的項鍊和戒指。
聽見他的話之後腦海里電光火石間閃過一些畫面。
胸針……
她的眼底划過一絲不可思議。
「你幫我拿著。」付胭將盒子遞給霍銘征。
然後她從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將時間定位在去年。
看著她這一系列的舉動,霍銘征瞥了一眼盒子裡的首飾,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付胭滑動手機相冊的手一頓,然後點開一張照片,放大。
「跟這個長得很像嗎?」
其實當初霍銘征將那支玫瑰髮簪拿給她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會兒聽到羅蒙特老先生提起胸針,她才想起她就有一枚玫瑰花的胸針,也是紅寶石點綴出的玫瑰花。
她記不太清楚細節了,只是玫瑰花的花瓣形狀,樣式,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首飾之間好像有特殊的磁場,她一眼就覺得它們很像,一定是有某種原因。
羅蒙特老先生看了一眼付胭的手機屏幕。
忽然他的目光一頓,激動地丟開拐杖,握住付胭的手機。
「你哪來的?」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一貫從容的臉色驟然間變得匪夷所思。
付胭心裡一咯噔。
她猛地看向霍銘征。
霍銘征看著手機相冊里的那枚胸針,他剛剛也想到了這個。
他看著自己外祖父,他所表現出來的,證明付胭的那枚胸針和這些首飾是同一套的。
付胭連忙向羅蒙特老先生解釋:「如果算上這一枚,我一共有兩枚。」
羅蒙特老先生搖頭,「只有一枚。」
付胭沒有急著跟他爭辯,「其中一枚是我十幾歲生日的時候霍叔叔,也就是銘征的五叔送我的,另一枚是我去年生日,我……霍淵時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