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如你所願

  賓利車門打開,霍銘征的目光始終落在付胭的臉上。

  她早上出門時,還是他給她挑選的口紅色號,親自給她塗上去的。

  此刻口紅的顏色掉得幾乎要沒有了,她的唇色很白,臉色也很差,是受到驚嚇和強烈的精神折磨所導致的。

  霍銘征呼吸一疼,沉穩的聲線擲地有聲,「胭胭,別怕。」

  霍淵時抱著付胭走到了橋邊。

  從昨晚開始下的一場暴雨,此刻江面升高了數十毫米,水流湍急,拍打著橋下的墩柱,和雨聲混雜在一起,聽得人心裡止不住地發慌。

  他將付胭放在供人休息的長椅上,輕柔地撫著付胭的頭髮,慢慢看向霍銘征,再掃向右邊的全副武裝的羅蒙特家族的保鏢,唇角勾了一下,「什麼時候安排的?」

  「在那天舞會之後。」霍銘征聲線平穩且清冷。

  霍淵時輕笑,意味深長地說:「果然,是那時候留下來的破綻。」

  「放了胭胭,我可以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等你執行死刑後,讓人給你收屍。」

  隨著霍銘征的話音落下,對面羅蒙特家族的保鏢手上的槍齊刷刷對準霍淵時。

  東野毫不遲疑,將槍口瞄準付胭。

  霍銘征最在意的人就是付胭,只要拿捏了付胭的命,霍銘征就不敢輕舉妄動,不敢對霍先生開槍。

  「誰允許你拿槍對著她?」霍淵時冰冷的語調一字一頓。

  東野仍死死握住槍柄,瞄準付胭,「霍先生,付胭是我們的人質。」

  「她不是。放下!」

  東野呼吸一沉,咬著牙,把槍放下。

  霍淵時輕輕摸了摸付胭的發頂,仿佛在安撫她的情緒。

  才不急不緩地說:「阿征,我把家主之位都給你了,胭胭就不能再給你了,我把她放在你身邊兩年這麼久,你該還給我了。」

  「她從始至終都是我的,你不過是活在自己的假想里出不來罷了,霍淵時,真正有精神分裂的人是你!你所想像的和胭胭在一起的畫面,都是假的。」

  霍淵時眯眸。

  他一隻手按在付胭的肩膀上,不讓她動分毫。

  「以前是假的,以後就會是真的,你這麼有自信,如果你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胭胭就不會愛上我了嗎?」

  霍銘征冷笑,「可惜,沒有這個可能性。」

  咔嚓一聲,霍淵時舉起手裡的槍,槍口瞄準霍銘征。

  「不要!」付胭被霍淵時按著肩膀,臉色煞白。

  霍銘征眼底划過一絲心疼,緊聲道:「胭胭別怕,很快就結束了,我會過去接你,你只要坐在那裡就好。」

  他沉聲質問霍淵時,「這就是你對她的愛?」

  霍淵時溫聲道:「這只是暫時的,痛苦也是暫時的,我會讓她忘了你,愛上我。」

  忽然,從霍銘征的身後開來一輛藍色的計程車,車子還沒停穩,後排的車門從裡面推開,一道身影腳步趔趄地從車上下來。

  「阿時!」霍承曜衝到霍銘征身邊,震驚地看著站在欄杆邊的霍淵時。

  他雙腿筆直地站在那裡,雙腿好好的!

  鬱結在心中十幾年的遺憾終於在這一刻解開,他喜極而泣,「你的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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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淵時眼底有一絲波紋震盪,他看向霍承曜,他應該是臨時從燕京城趕過來的,襯衣的胸口上還別著一個象徵他身份的胸針。

  看著陷入到喜悅而哭泣的父親,霍淵時握住槍柄的手一緊,「你來幹什麼?」

  「阿時,自首吧,別執迷不悟了,你這樣只會一錯再錯!」

  霍淵時仿佛聽見了笑話一般,「自首?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雲淡風輕地說:「我殺人了,不止一個。」

  霍承曜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會的,你不會……」

  他求助地看向霍銘征,後者回了他一個複雜的眼神。

  霍承曜眼眶發紅,悔恨不已,「阿時,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夠關心你,才讓你……」

  「和你有什麼關係?」霍淵時冷笑,「我做的任何事,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在這裡懺悔,裝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霍承曜通紅的雙目凝著他的臉,喃喃道:「阿時……」

  不遠處警笛的呼嘯聲穿破了雨幕,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霍銘征眼神示意對面站在越野車前的羅蒙特家族的保鏢。

  索倫點了點頭,揮了一下手,原本整裝待發的羅蒙特家族的人迅速回到車上,車子倒退,陸續調頭,開往橋的另一邊。

  與此同時,閃爍著藍紅燈光的警車開進彩虹橋內,齊刷刷停下。

  眼見大勢已去,東野忽然衝出來攔在霍淵時面前,「霍先生,您開車先走!」

  霍淵時留下來,必定是死路一條,他反正一條賤命,回R國也是死路一條。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霍淵時原本瞄準霍銘征的槍口忽然調轉了方向,一手蒙住付胭的眼睛,砰的一聲,朝東野開槍。

  東野倏然瞪大雙眸,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汩汩流血的窟窿,「霍先生……」

  「砰!」

  又是一槍,直穿破東野的腦門。

  東野直挺挺躺在地上,兩眼瞪大,死不瞑目。

  霍淵時的槍口再次瞄準霍銘征,冷聲笑道:「阿征,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輸給你。」

  「成王敗寇。」霍銘征看著他蒙住付胭眼睛的那隻手。

  不讓付胭看到一絲血腥的畫面。

  霍淵時鬆開手,自嘲地笑了一聲:「胭胭,如果你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了,會對我好一點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卸掉了槍托里的子彈,嘩啦啦的子彈掉在地上,彈起的聲音丁零噹啷。

  付胭的身子恢復了一些力氣,可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動不了,她聽著子彈掉落的聲音,瞳孔倏然擴大。

  「我說過,什麼都答應你,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在你面前嗎?」

  雨絲從一邊吹進來,模糊了付胭的視線。

  霍淵時走上她坐的長椅,長腿跨上大橋的欄杆,垂眸看著她,溫聲道:「我如你所願。」

  付胭的手抹掉臉上的雨水,視線里霍淵時縱身一躍,從橋上跳下湍急的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