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談什麼?談戀愛

  秦恆的第一反應,今天是周末,歐陽凡找她能有什麼事?

  季晴接起電話,電梯裡靜悄悄的,秦恒基本上能聽見歐陽凡的聲音。

  「季總,您奶奶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多謝關心。」

  「您注意休息,您奶奶哪天動手術?我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歐陽凡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一點點緊張。

  比她弟弟還小一歲的大男孩的心思,季晴不是猜不透,只是覺得對小孩子,沒必要。

  「不用了,你好好上班。」她果斷拒絕。

  歐陽凡太清楚季晴的脾氣了,沒敢多說,又叮囑她注意休息,就掛了電話。

  直到掛了電話,秦恆才想起之前在季家外面遇到季晴和歐陽凡。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才意識到,季晴就是在那一晚之後對他的態度變得冷淡。

  當時季晴說——

  「你是不是吃歐陽凡的醋?」

  他否認了。

  季晴還說:「秦恆,你最好一直這麼有種。」

  電梯到了。

  季晴率先一步走出去,見秦恆還沒出來,她回頭看了一眼,「秦院長,怎麼了?」

  秦恆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一片深沉的暗色。

  季晴抿了抿嘴唇。

  他邁開長腿走出來,季晴收回視線,「想吃什麼?」

  「就近選個地方,隨便吃一點就行了。」

  季晴腳步停下。

  秦恆雖然不是很挑剔的人,但也是養尊處優的秦家大公子,醫院附近基本上是快餐店和沙縣小吃,和他的身份不符。

  「別隨便了,你幫我奶奶治病,我理應感謝你,再說,你來一趟濱城,該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秦恆感覺到一根根的針嗖嗖地往他的肺管子扎,他今時今日才體會到霍銘征當初的苦。

  什麼叫自作自受。

  活該季晴不待見他。

  眼見季晴要往外走,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要盡地主之誼就陪我在附近走走吧,吃的晚一點我自己解決,我現在就想走走。」

  季晴低頭看了一眼秦恆的手,移開視線,「行吧。」

  兩人走在住院樓下的綠化帶。

  這會兒住院區附近很安靜,探病的走了,病人相繼休息了。

  綠化帶的燈光不亮。

  季晴走著走著,忽然手心裡被秦恆塞了一個東西。

  借著燈光,她抬起手來,看清楚是一顆糖。

  她不由皺起眉頭。

  秦恆解釋道:「明天是兒童節,我給小朋友送糖果,還剩一顆在我口袋裡。」

  「我又不是小孩子。」季晴將那顆糖放回到他的手裡。

  秦恆仗著腿長的優勢,沒幾步便跟了上去。

  「季晴。」

  他在季晴身後叫了一聲,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

  季晴回過頭去,她剛張嘴問他有什麼話快放,結果一顆帶著清香和甜味的糖果,溜進了她的嘴裡。

  她微微愣神,秦恆站在光影處,手裡晃著打開的糖紙。

  季晴連忙收回視線,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是一顆軟糖,沒多久就吃完了。

  兩人在一片魚塘前停了下來。

  季晴坐在長椅上,長腿交疊著,拿出一包煙。

  𝑠𝑡𝑜55.𝑐𝑜𝑚

  看著秦恆不悅的神情,季晴似笑非笑,「秦院長,這可不是你的醫院。」

  秦恆知道她是在調侃他之前在自家醫院裡不讓她抽菸的事。

  季晴以為他那張嘴指不定又要說出什麼來。

  沒想到,秦恆走到她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打火機。

  火苗在菸頭上晃動了一下。

  季晴餘光瞥見秦恆放回到口袋裡的打火機,夾著煙的手一頓。

  她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開。

  魚塘的水聲叮咚,周圍愈發的靜謐了。

  季晴無聲地看著池塘里的魚,整個人顯得十分落寞孤寂。

  秦恆的心尖一陣陣酸軟,他想起前兩天有人給他講的一個冷笑話。

  「我給你講個笑話?」

  季晴夾著煙,「你會講什麼笑話?」

  「他放屁很響,你知道為什麼嗎?」

  季晴蹙眉,「為什麼?」

  秦恆彎唇,「因為他穿了喇叭褲。」

  兩人相視一眼,季晴在下一秒移開了視線,夾著煙的那隻手抖了幾下。

  「什麼破冷笑話。」

  池塘里水光瀲灩,盈盈的水光仿佛跳進了季晴的眼睛裡。

  連她眼底和唇邊的笑意都融進了夜色中。

  秦恆看入迷了。

  她低頭佯裝撣菸灰,實則是在忍著笑的模樣,落入秦恆的眼底,他的嘴角也不經意加深了弧度。

  那天他還嫌棄同事這什麼破冷笑話,他一點都沒get到。

  此刻,他都想給同事寫感謝信了。

  短暫的輕鬆過後,兩人之間無形的隔閡仿佛消失了。

  「我奶奶的手術難度大嗎?」

  秦恆垂眸看著低頭抽菸的季晴。

  季晴小的時候是留守兒童,和奶奶一起生活,跟奶奶的感情最深。

  此刻,她不是上市公司的女老闆,只是一個擔心奶奶身體的孫兒。

  她的無助,恐懼,彷徨,在這一刻毫不掩飾,無限放大。

  「難度挺大。」秦恆下意識朝她靠近一步,坐在她身邊,坦白告訴她,「與她年齡無關,是基礎疾病,有併發症的風險。」

  季晴無聲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其實丁宇在告知我奶奶的病情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

  微風吹來,秦恆身子一僵。

  「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願意為我冒這個風險。」季晴往石頭椅背上靠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成,她全家都會感激他,如果不成,她可能會恨他。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會有這個顧慮,生死有命,怪不得別人。

  可是秦恆不一樣。

  對於他,她會加入太多私人感情,就無法冷靜面對。

  秦恆從她放在一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從口袋裡摸出季晴的那一枚打火機,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點了煙。

  「如果不願意,我就不會親自來一趟了。你最重要的親人的命,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季晴眼眸一顫。

  秦恆將她手裡快燃到底的煙拿走,「等季奶奶的手術後,我們好好談一談。」

  「我們之間能談什麼?」

  秦恆掐滅了煙,認真道:「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