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發現端倪

  傅寒霖轉身離開花園之前,看了一眼安莎,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她仍在認真地畫著她的「男朋友」。

  只是那張臉仍然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

  一陣風吹來,安莎嘴裡斷斷續續的哼著一首曲子,風捲起了一片落葉在傅寒霖的腳下,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安莎的聲音很清甜。

  可是令他停下腳步的不是她的聲音,而是曲子的內容……是中文。

  「小睡蓮,睡湖面,碧綠的搖籃粉紅的臉,小睡蓮,真靦腆,晚上悄悄睜開眼,數星星,看月亮……」

  安莎不比盧娜精通中文,甚至咬字不清,可他卻只聽了幾個字就能辨認出這首曲子。

  因為他很熟悉。

  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對於母親的印象其實他已經挺模糊了,唯獨記得母親坐在床邊摟著他,一遍遍地哼著童謠哄他入睡。

  他記性好,時隔這麼多年想起來仍會記得全部內容。

  這首童謠是晉城人用來哄孩子睡覺的。

  晉城是與南城相鄰的城市,他母親就是晉城人。

  「這首曲子是誰教你的?」傅寒霖走到她面前,緊握的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看著安莎,儘可能保持平靜,不嚇到她。

  安莎悠悠地抬眸,笑吟吟地說:「是我男朋友,他誇我聰明,一學就會。」

  傅寒霖臉色一沉,在陽光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至四肢百骸。

  安莎有很嚴重的妄想症,如果她的男朋友是她幻想出來的,可這首童謠又要作何解釋?

  就算無中生有,她也不會「生」出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更何況還是這麼偏門的國外的地方童謠。

  傅寒霖重新坐在她的對面,看似平靜的眼底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語氣平和地問:「你男朋友是中國人嗎?」

  安莎嗯哼一聲。

  「他叫什麼名字?」傅寒霖看著安莎的眼睛。

  安莎搖了搖頭,她低頭畫畫,在畫像的側臉上簡單描了幾筆,勾勒出玫瑰花的輪廓,「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沒告訴我他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喜歡我就夠了。先生,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傅寒霖抿唇。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安莎口中的男朋友絕不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定是真實存在的,而且極有可能和幕後之人有關。

  「他長什麼樣的,你能告訴我嗎?」

  安莎歪著頭,「我不是告訴過你,他長得很漂亮嗎?像玫瑰花一樣漂亮,也像月光一樣漂亮。」

  傅寒霖心中微動,一針見血,「你見過他的臉嗎?」

  果然聽了他的問題之後,安莎愣住了,隨後她神秘地笑了一下,「他每次都讓我閉著眼睛,有一次我沒聽他的話,隔著紗簾看到了他的臉。」

  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畫冊,「就是這樣的。」

  難怪她畫得側臉這樣模糊,原來是她從來沒有看清楚男人的臉。

  傅寒霖目光深沉地看著繼續畫畫的安莎,他知道,大概率是問不出什麼了,安莎不是不說,是對方有意隱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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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因為安莎沒有確切見過男人的面容,拿不出她口中所說的玫瑰花,她說出來的話才讓醫護人員誤以為是她幻想出來的。

  不過他回想起安莎剛才說的話,她說那個男人像月光一樣漂亮,這也許不是形容詞,而是……

  「他都是什麼時間來看你的?」他問安莎。

  「晚上,都是等我睡著了以後,他悄悄從窗戶進來,我喜歡他的浪漫,很像羅密歐。」她說著說著露出了甜蜜的笑。

  果然是晚上。

  他之前進來,在前台那邊詢問了之後,才知道這家醫院非病患和家屬不得入內,包括他見到安莎也通過了好幾道手續才行。

  安莎說,她和那個男人交往了90天,見過幾次面,且又是晚上時間見面,這就意味著,他不是醫護人員病患,就是病患或者家屬。

  而晚上時間,除非特殊情況,醫院一律謝絕探訪,那麼安莎的「男朋友」就可以排出家屬了。

  這家醫院很有名,有中國人在這裡養病不足為奇,其中也不乏中國醫生和護士護工。

  傅寒霖不動聲色,他看著安莎的畫若有所思,「你畫得很漂亮,介意我拍一張照片嗎?」

  雖然不知道這張畫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安莎沒有拒絕,「我不介意的,先生。」

  「好了安莎,謝謝你,我以後再來看你。」拍完照片後,他起身。

  安莎微笑著和他告別。

  傅寒霖回到車上,他極少抽菸,但今天他的心口好像蒙上了一層霧霾,他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徐徐的白霧也擋不住他眼底的晦暗。

  雖然已經定位出是中國人,但是要從十幾億人口中縮小範圍到認識付胭和霍銘征,甚至還有他,這樣的人卻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熟知晉城的童謠,說明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晉城的人,又或者熟悉晉城,比如像他這樣的。

  但晉城的範圍太大了,晉城本地和南城規模相當,更不用說還有十幾個地級市和縣級市,包括各個縣城。

  這個人最直接的目的是付胭肚子裡的孩子。

  是在乎付胭嗎?

  可用下毒這種傷害付胭身體的方式,真的在乎付胭嗎?

  掐了煙之後,傅寒霖拿出手機撥了一通號碼出去,沒一會兒,電話接通。

  「我在里昂,你有辦法能拿到洛韋沃斯精神病院的監控和患者以及醫護人員的全部信息嗎?」

  里昂不比在南城方便,他在這裡並沒有多少人脈,國外對隱私這一塊拿捏得很死,要拿到這些信息並不容易,他只能求助朋友。

  電話那頭的人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去那裡了?」

  傅寒霖並沒有透露過多的細節,「過來辦點事,能拿到嗎?」

  那人沉吟了幾秒,「幾乎辦不到,不知道你對羅蒙特家族了解多少。」

  「了解一些。」傅寒霖抿唇。

  朋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語氣有些諱莫如深,「你說的這家醫院,背後的資本是羅蒙特家族,除非你直接找到羅蒙特家族的人,否則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