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付胭將車窗打開,輕柔的風吹進來,可車裡獨屬於霍銘征的氣息卻久久不散。

  就像是一張網,將她兜住。

  南城三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白的職業套裝,白色襯衣加及膝的裙子。

  明明已經很清爽,她還是覺得有些燥熱,也許是今晚霍銘征煮的老火湯太燥了。

  「車技有進步。」

  耳邊忽然傳來霍銘征的一聲稱讚。

  付胭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她是在十八歲那一年考的駕照,她本來打算自己勤工儉學,存了錢再去報駕校的,結果宋清霜都沒和她商量一聲就給她報了名,還說錢是不能退的。

  拿到駕照後已經冬天了,她將駕照放起來。

  等來年春天想找輛車練練手,可是宋清霜出行坐的車是霍公館配的,市值幾百萬,拿那輛車練手,她怎麼也下不了那個手,所以就打消了念頭。

  也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就傳到霍淵時那裡,他叫人準備了一輛車給她練手,付胭一看那輛車,市值千萬,她更不敢用了。

  後來有一次家宴,她許久沒回去,宋清霜提前一周給她打電話,每天提醒她回去吃飯,她拗不過當天傍晚回去。

  進門就聽見霍銘征對他父親說最近要換車,男人愛車,霍銘征也一樣,聽說他私宅里的車庫停著十幾輛頂級豪車,還有一些是限量版的。

  不知道他父親問了一句什麼,霍銘征忽然指了指她,「付小六不是考了駕照麼,給她練練手吧。」

  付胭愣了一下,霍銘征的車更貴了。

  「我就不……」

  然而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完,霍銘征起身從她身邊經過,無所謂地說:「反正放在車庫裡也是落灰,不如物盡其用,壞了算我的,那輛車別人送的,不貴。」

  最後一句話成功打動了她。

  就這樣,第二天曹方就開車帶她去練車的場地,四周很空曠,曹方為了她方便練車,還特地叫人連夜畫了線。

  那輛車和霍銘征的眾多豪車比起來確實不貴,一百萬不到。

  她心安理得地坐上車。

  太久沒碰車,車子開出去的瞬間又突然剎住,她整個人往前一晃,她看到左前方曹方的臉都綠了。

  處事不驚的曹方也有那樣慌張的一刻,她還覺得挺新鮮。

  接下去的練車經歷簡直是災難現場。

  最後一次她差點將車子撞到旁邊護欄,還好緊急踩了剎車,忽然副駕駛座的門被人拉開。

  一身運動裝的霍銘征臉色陰沉,劈頭蓋臉地罵她:「在駕校學的知識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考試的時候是蒙的吧?」

  霍銘征話雖然太毒,但她一下子找不到反駁的話,握著方向盤,一言不發看上去像是被老師訓斥的學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當時服軟的態度,還是後怕又慌張的樣子,霍銘征語氣軟了下來,「我教你。」

  車子重新啟動,轟隆隆的聲音掩蓋了她飛快的心跳。

  霍銘征忽然來了一句,「我是霍家的家主,霍氏總裁,我看你敢不敢讓我受傷。」

  她當時亞歷山大,但效果卻是極好,

  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就算霍銘征不是家主,不是總裁,她也不會讓他受任何的傷,她捨不得的。

  那段不堪的過往,付胭很想忘記,可死去的記憶被霍銘征一句話點醒。

  「我的車技本來就不差。」付胭硬著頭皮給自己找回面子。

  一聲輕笑從男人的喉腔溢出來,輕輕柔柔的,帶著一絲絲寵溺的意味。

  付胭煩躁地說:「笑什麼!」

  「好,不笑了。」霍銘征唇邊噙著笑意。

  付胭餘光瞥見,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現在無論她說什麼,霍銘征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反倒她像個「惡人」了。

  她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送他回去,而她也著實沒想到霍銘征會恬不知恥地向她許一個生日願望。

  那就是送他回家。

  「你是不是故意把曹方支走的?」

  「沒有。」霍銘征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沒騙你。」

  付胭說是看到曹方才猜到他也在那家私房菜館裡,他瞬間就想明白,是曹方故意露出破綻等付胭發現。

  曹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為人有多小心謹慎他不是不知道。

  後來他隨付胭出門,看見車子被曹方開走了,便證實了他的猜測。

  用秦恆的話說,曹方不愧是他的親保鏢。

  付胭沒說相信還是不相信,不想再和霍銘征說話,打開車內的音樂,專注開車。

  一路上霍銘征沒再說話了,他一向話少,付胭也沒覺得任何異常,等車子開到景盛花園,她才發現霍銘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過去了。

  連車子停下來都沒察覺到。

  想起之前在後廚房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他又沒好好睡覺。

  付胭想拍醒他的手一頓,收了回去。

  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她看著霍銘征熟睡的側臉,眼睛像藏了無數的心事,又深又疼,眼圈漸漸泛紅。

  付胭收回視線,靠在椅背上,望著不遠處的一盞路燈嘆了一口氣,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會兒小區樓下沒什麼人。

  昨晚睡得遲,再加上沒午休,連續忙了快一個月的競標項目也算是告一段落,沒一會兒她也睡了過去。

  均勻的呼吸聲很淺。

  副駕駛座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的紅血絲退去了一些。

  他的確是睡著了,有付胭在身邊,他覺得很安心,所有躁動的情緒都得到了緩解,睡意就上來了。

  只是車子停下的時候他就醒了,但他不想睜眼,怕一睜開眼睛,付胭就要離開,所以他裝睡,想看看付胭會不會叫醒她。

  和他心裡想的一樣,她不會。

  他能感受到付胭在看他,也聽見她的一聲嘆息,帶著無奈惋惜和怨恨,這些情緒雜糅在一起,聽得他的心揪著疼。

  霍銘征轉頭看著同樣和他一樣靠在椅背上的付胭。

  望著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霍銘征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突然像打開了閥門,泄洪一般的瘋狂湧出。

  他動作很輕地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在付胭的唇上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