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正吃著飯，門鈴響了。
「應該是外賣到了。」
「阿吉。」霍淵時示意他去開門拿外賣。
阿吉走到門後，他一個大男人身手又好，沒有像付胭那麼強的安全意識，擰開門把就把門打開了。
他愣了一下，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不歡迎，回頭對霍淵時說：「霍先生，是二少爺。」
霍銘征提著外賣袋子站在門口，阿吉這話聽著怎麼都像是通傳。
他冷笑一聲，往前走了一步。
再一看阿吉連鞋都沒換，臉色更差了。
阿吉下意識要攔住他，可霍銘征身上的氣場太強大，根本不是他招架得住的。
霍銘征走進去，入眼的是餐桌前共進晚餐的霍淵時和付胭。
「原來是阿征。」霍淵時放下給付胭夾菜的筷子。
霍銘征將外賣放在茶几上，目光掃過付胭的臉，似笑非笑，「早知大哥來，我就不來了。」
這話要是被秦恆聽見，肯定吐槽他酸，酸死了！
付胭又怎會沒聽出他這句「林妹妹」式的發言，扒著飯的筷子緊了緊。
霍淵時莞爾，「阿征這話說的。」
「當然是開玩笑，大哥難道聽不出來嗎？」霍銘征解開袖扣，將袖子挽了一下，露出緊實白皙的小臂，「知道大哥來，我更要來了。」
霍淵時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外賣，不用想也知道霍銘征把外賣小哥給截胡了。
「阿征也是辛苦，工作日管理著霍氏集團，周末還跑外賣。」
付胭看了一眼霍淵時，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大哥說話也是夠損的。
他和霍銘征不愧是一脈相連的堂兄弟。
霍銘征大方走到餐桌前，拉開凳子坐下，和霍淵時分別坐在付胭左右兩側。
他拿起付胭手邊的湯碗，自顧給她添了半碗湯，「那得看給誰送外賣了，給她送，我樂意。」
付胭手裡的筷子都快折斷了，霍銘征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樂意，她不樂意！
霍淵時抬了抬手，示意阿吉，「阿征應該還沒吃晚飯吧，一起吧，阿吉，拿一副碗筷出來。」
話音剛落，霍淵時的手機響了起來。
霍銘征看了他一眼。
後者接起電話，語氣疏淡，「爸。」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嗯的一聲，「可以。」
阿吉從廚房裡拿了一副碗筷出來，霍銘征沒接，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霍淵時。
霍淵時掛了電話，溫和地對付胭說：「我外祖母家出了點事，我過去處理一下。」
付胭點頭，「那你快去吧。」
她對霍淵時的外祖母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是一個舊式的名門貴族，家族關係比霍家還複雜。
霍淵時示意阿吉推輪椅，眼神平靜地看了一眼霍銘征之後，離開了付胭的家。
門關上。
付胭還沒下逐客令，霍銘征攔住了付胭夾菜的動作。
「我給你換一桌菜，這一桌不好吃。」
付胭將手收回去，「霍總金尊玉貴，當然看不上這個。」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霍銘征看著她的眼睛。
還不等付胭開口，他說：「我吃霍淵時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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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胭的心尖酸了一下。
她想說她不喜歡霍淵時，可又覺得憑什麼當時他關於黎沁的事一句解釋都沒有給她，而她卻要解釋自己對其他人的感情。
她忍無可忍，「你放屁！」
霍銘征下意識要糾正她說話要文明，可付胭直接從座位上起身，不知道是生氣更多還是傷心更多，轉身要回房間。
他追過去握住她手臂，「我就是受不了他看你的眼神，他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來？」
付胭被他拉住走不了，又急又惱。
霍淵時喜歡她？
這簡直太荒唐。
他一直將她當小孩看。
可她一句你放屁到嘴邊又止住了。
最近她的確感受到了霍淵時在面對她時多了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舉動。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霍銘征這麼一說，過去的異樣感覺仿佛都有了解釋。
大哥喜歡她？
她還是覺得荒唐，她一直將霍淵時當親哥哥一樣看待，從未有過其他的念頭。
霍銘征見她冷靜下來，頓時就猜到她相信了，而他的臉色卻更差了，能讓她相信，一定是霍淵時對她做出一些舉動，讓她察覺到了。
「他對你做什麼或者說什麼了？」
付胭回過神來，耳邊是霍銘征隱忍喑啞的嗓音。
她對上霍銘征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紅血絲，腦海里又想起那天在秦恆醫院停車場，他在她的車上睡著的畫面。
還有他和傅寒霖差點在她家樓下大打出手的畫面。
她想到那些畫面，心裡就是一陣煩躁，「這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歡我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霍銘征握緊她的手臂，低頭看著她的眼睛，「那我呢，我對你的感情你管不管？」
他靠得太近，近到呼吸糾纏著付胭。
淡淡的菸草味和沉水香，仿佛有了化學反應一般，多出令人沉醉，蠱惑人心的錯覺。
如果是在以前，她多想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會堅定和他在一起。
可誰能想到，她用那些慘痛的代價才換來他的坦誠相待。
都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他的深情不是草，卻是刀，一刀一刀地劃開過去他給她直接或間接造成的傷害。
她不會重蹈覆轍了。
不管是身體還是精力，她真的已經輸不起了。
付胭用力推開他，將那道隱形的，糾纏在兩人之間的線扯斷了。
她過分理智和清醒的眼神仿佛一根刺扎在霍銘征心頭上。
「你對我的感情，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付胭轉身大步走進主臥，反鎖上門。
徒留下霍銘征一個人站在原地。
付胭在飄窗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客廳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她從房間出去，家裡明顯沒其他人了，而空氣中飄散著中藥的藥香。
她走到客廳，視線落在茶几上。
她的外賣袋子旁邊放了一碗熱騰騰的面，還有一杯加熱過的中藥。
而中藥邊上放了一顆糖。
她怕苦，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