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將車子停在方信大樓外面,曹嫚的車也緊隨其後停下。
她摔上車門,鎖上車,大步朝付胭走來,聲音被晨風吹得破碎,「嘴皮子挺溜的哈。」
付胭邁上階梯,「罵你綽綽有餘。」
「付胭!」曹嫚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一扯,「你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三天兩頭接觸不同的男人,私生活不知道爛成什麼樣了,你在裝什麼!」
付胭差點被她拽得摔下階梯,她反手將曹嫚甩開,曹嫚今天穿了細高跟,一個趔趄,身子一倒,一隻手撐在階梯上才沒有摔倒。
這會兒來上班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付胭居高臨下第看著狼狽的曹嫚,「我私生活是什麼樣的與你無關,你沒必要在我面前陰陽怪氣,我沒功夫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還有。」
她指了指自己的工牌,「商務經理是我自己應聘得來的,聽說在我來之前,這個職位空缺挺久了,你與其把我當成你的敵人,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為什麼得不到這個職位。」
寬闊的階梯上人來人往,漸漸有人朝這邊看來了,其中還有項目部的同事。
曹嫚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卻,她深吸一口氣,佯裝自己是無意間摔倒的,不慌不忙起身,踩著高跟鞋,昂著下巴走入大廳。
晨間的會議,段經理坐在主位上,詢問了各小組的工作進度,最後輪到付胭。
「小學項目的競標書進度怎麼樣?」
項目公開競標就在下周了。
付胭頷首,清麗的嗓音有條不紊地匯報工作。
段經理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加油把這個項目拿下來。」
曹嫚轉動手裡的筆,目光落在付胭的臉上,看著她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曹嫚心裡止不住的冷笑。
商務經理的職位真的是她靠自己得來的嗎?
昨晚她將那輛賓利車發給自己一個懂車的朋友,歪打正著她的朋友在霍氏上班,一眼認出那是霍銘征的車。
真是不簡單啊,前有傅寒霖,後有霍銘征。
付胭周轉在兩個男人之間,還是兩個在南城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單看手段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況且方信上下誰不知道霍銘征是方信的大股東,別說是商務經理了,付胭想要更高的職位,還不是他一句話的功夫。
這樣的女人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說工作是靠自己得來的,啊呸,誰信啊!
會議散後,曹嫚繞過付胭,輕飄飄地落下一句,「那就預祝你成功咯,付經理。」
她刻意將經理兩個字加重。
付胭整理文件,頭也不抬地說:「希望你這張吐不出象牙的嘴開過光,借你吉言了。」
曹嫚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吐不出象牙的嘴那不就是狗嘴嗎?
她想拽住付胭問她什麼意思,付胭卻帶著助理離開會議室了。
付胭,我看你能得意幾時!
……
下午季臨出院,付胭請了半天假期。
到醫院正和季晴一起收拾東西的時候,病房外傳來兩道輕輕的敲門聲,聽著就讓人覺得是十分有涵養的舉動。
付胭放下東西走過去開門,卻發現門外是霍淵時。
「大哥?」
霍淵時眉目溫柔,「胭胭,你也在這裡。」
付胭嗯的一聲,回頭對季臨說是霍淵時。
季臨連忙從沙發上起來,意外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你坐下就好。」霍淵時抬手示意阿吉將輪椅推過去,「之前你醒來,我想你每天需要很長的休息時間,就不好來打擾你,聽說你要出院了,過來看看,恢復得怎麼樣?」
季臨聽話的坐回到沙發上,他和付胭小的時候經常在霍淵時的眼皮子底下玩,他敬重霍淵時,隨付胭也叫他一聲大哥。
「就那樣唄。」季臨笑了笑,仿佛無所謂的樣子,「就是以後再也不能參加比賽了,其他倒是還好。」
付胭拿水杯的手一頓。
她知道季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中午下班後她就過來的,季臨的兩隻眼睛都是紅的,估計一晚沒睡。
霍淵時過去,拍了拍季臨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換個角度想想,能活下來已經是好運了,再說,只是不能比賽,你的人生還有無數選擇,至少這雙手還能做其他事,不像我,連走路都做不到。」
他溫和地看著季臨,笑了笑,「季臨,你比我幸運多了。」
季臨聽了這話,無意識地看了一眼霍淵時的雙腿。
他穿著剪裁勻稱的西褲,愈發顯得兩條腿纖瘦,他殘了這麼多年,依靠輪椅,不止雙腿肌肉萎縮得厲害,全身的肌肉都沒什麼分量。
給人一種清瘦的感覺。
卻因為一張無可挑剔的俊臉,和出眾的氣質,在清瘦之外,還給人一種淡雅的清貴感。
可無論怎樣都讓人無法忽視他雙腿殘疾的事實。
季臨知道霍淵時是為了安慰他,將自己的傷疤揭開來給他看,他的痛根本和霍淵時的比不了,這種程度已經令他接近崩潰,霍淵時揭開傷疤時又該有多痛。
他雖然心裡難過,還是強撐著,「大哥就如你說的,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不對?」
霍淵時莞爾,「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一行人從醫院離開,付胭和季晴先扶季臨上車,隨後她才想起來和霍淵時道別。
霍淵時的車是改裝過的,輪椅推進去之前,付胭追了上去,「大哥。」
霍淵時抬手示意阿吉停下。
他溫和地看著付胭,「毛毛躁躁的,還像個小孩子,別摔了。」
付胭提了提嘴角,笑得勉強。
霍淵時拍了拍她的手臂,「沒事的,我都坐了這麼多年輪椅,早就習慣了,剛才說那些話是為了安慰季臨,但我早就看開了,你別擔心我會難過,我沒有什麼遺憾。」
他自嘲地笑了笑,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倒是有一個。」
付胭對上他溫和沉靜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