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征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這扇窗正對著後花園的方向，那裡大片的胭脂玫瑰爭相怒放，漂亮得仿佛一片煙霞。
像極了付胭粲然一笑的模樣。
他點了一支煙，站在窗邊良久，一句話也沒說。
筱艾起身跟在他後面，看著男人寬厚挺拔的背，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霍總，您覺得這個治療方法能接受嗎？」
「這個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就沒有萬無一失的法子嗎？」秦恆問道。
筱艾搖頭，「現如今精神病學領域，最厲害的催眠師也做不到萬無一失，如果是很多年前，那個覆滅的S組織還在的話，的確有十分厲害的催眠師，可惜現在已經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霍銘征抖落菸灰。
S組織，他倒是聽過。
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S組織的最後一個領導者沈雋自殺後，那個組織就被查封了，關於那個組織的成員，坐牢的坐牢，逃亡的逃亡。
即使那樣的能人異士還存在，也不會輕易出面。
他掐了煙，轉身之際淡漠地說了一句，「這個方法，我不用。」
筱艾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回頭看了一眼秦恆。
秦恆的態度諱莫如深，「阿征有難以割捨的人，他寧願自己受著煎熬也不要忘掉那個人。」
「可再重要的人，哪有自己的身體健康重要？」筱艾不理解，在她看來，霍銘征除了發病的時候不冷靜，大多時候都是理智的人，甚至有時候理智到了冷漠的地步。
秦恆無奈地搖頭，「偏偏就是有這麼一個人，比他的命還更重要。所以你說的方法，以後不用再提了，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想個其他的治療方法，拜託了。」
筱艾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如此客氣。
她第一次見到秦恆是在社團納新的時候，她還沒靠近，就聽到很多人在議論他。
他是整個學院最耀眼的存在，他的長相是無可挑剔的東方俊美，在一群白種人中十分突出，不是那種攻擊性的俊美，而是一種獨屬於中國人骨子裡的溫良。
更不用說他過硬的專業能力，整個學院都說他是難遇的醫學天才。
他雖不恃才傲物，卻有自己的傲骨，從來都是別人有求於他，能聽到他一句拜託，的確難得且意外。
她攥緊了一片潮濕的手心，點了點頭，「放心吧，秦師兄。」
……
付胭到公司後沒多久，段經理找她，告訴她市政那個小學項目的公開招標時間延遲到了一個月。
「怎麼突然延期了？」付胭感到意外。
段經理搖頭，「應該是有他們的考量，反正時間寬裕，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你們也不用辛苦加班了。」
付胭微笑著點頭，回到辦公室，拿起文件的瞬間，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可很快她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霍銘征有自己的原則，怎麼會在這種事上破例開口呢。
放在桌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付胭一邊翻文件，一邊拿過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大哥。
她拿筆在文件上圈了一下，拇指滑動屏幕，「喂，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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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胭，在忙嗎？」
「還行。」
「之前說過一起吃飯，今天的天氣不錯，那就中午吧，我也好幾天沒出門了。」電話那頭是霍淵時溫潤低醇的嗓音。
付胭看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令人身心舒暢。
招標的時間延遲，的確沒那麼趕，她答應道：「好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午飯時見。」
下班後，付胭背著包出門了。
霍淵時將午飯的地點安排在方信大廈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這家菜館付胭聽同事們提起，非提前預約排不上號，就算是平常人連預約都排不上號。
他是霍家的大少爺，就算手裡無權無勢，排一個餐館的號還是沒問題的。
付胭推開包廂門，霍淵時已經到了。
這兩天白天的溫度高了起來，霍淵時白色襯衣外套了一件薄外套，病了一場，他整個人又更清瘦了一些。
見到付胭，他放下手裡的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鵝黃的長裙，襯得她像一朵嬌嫩的花。
「胭胭。」
他朝付胭招了一下手，付胭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怎麼不先上菜？」
「霍先生怕菜涼了，要等您到了才上菜。」阿吉說道。
付胭連忙叫來服務生。
「我臨時處理了點事耽擱了點時間，都這個點了，大哥肚子餓了吧？」
霍淵時喝了一口茶，低聲道：「無礙，最近胃口也不是很好。」
「還是不怎麼吃得下嗎？」付胭擔憂道。
「時好時壞，我雙腿無法行動，消耗的自然少，你不要擔心。」
服務員推開包廂門，上菜，霍淵時目光掠過付胭的胸口，好似隨意提了一句，「那枚胸針，都沒見你戴過。」
付胭想起來他送的那枚玫瑰花胸針，恍然大悟，哦的一聲，「我今天這身衣服不太搭。」
「以後我再送你其他款式的。」
被霍淵時這個一提，她終於想起來一直藏在心裡的疑問，「大哥，其實我之前有一枚一模一樣的胸針，是霍叔叔生前送給我的，只不過被我弄丟了，沒想到你送我的和霍叔叔的一樣。」
霍淵時放下茶杯，唇邊泛著淡淡的笑意，「是麼，那真是太巧了。」
「是太巧了，正好那枚胸針丟了沒多久，你的就送來的，不過你的是越洋的包裹，寄過來的時候我的那一枚還沒丟呢，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預知能力了。」
「小腦袋瓜里想些什麼呢，」霍淵時寵溺地看著她，「也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他將付胭面前的碗筷燙了開水，整齊擺放在她面前，說：「那時候你生日快到了，我想著不知道要送你什麼禮物，正好有個喜歡收藏古典首飾的朋友到家裡做客，我就找他要了一枚胸針，很配你。」
「我的確很喜歡。」
付胭給他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笑著說：「謝謝大哥。」
霍淵時手指攏起，「我就知道你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