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植物人

  付胭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懷疑中。

  會不會張迎把什麼東西放在衛生間裡了?

  可是剛才曹方進來看過,他心思一向細膩,不會放過一絲蛛絲馬跡,就算張迎真的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也不會做這麼冒險的事。

  衛生間的門被人推了進來,付胭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去。

  是拿著拖把的保潔。

  她鬆了一口氣,同時又隱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看來真的是她會錯意了。

  保潔經過她身邊時,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付胭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保潔及時拉住她的手,「沒事吧?」

  付胭的手心裡被塞了個東西進來。

  她背脊發涼,保潔已經鬆開她的手了,兩人全程都有沒有眼神交流。

  可這樣的氛圍,付胭心跳如擂鼓,下意識注意門口方向,沒有任何動靜。

  她走進就近的隔間裡,把門鎖上。

  迅速攤開手心,是一團被捏得皺巴巴的紙團。

  「付胭,我是張迎,我懷疑季臨的車禍不簡單。

  他出事的前一分鐘很著急問我黎沁是哪一年離開南城的,可緊接著他就出車禍了,我沒證據證明這件事是人為的,但是的確太巧合了,我是看你和霍銘征在一起,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

  付胭反覆確認紙條上的字,眼圈充血一樣地泛著紅。

  張迎沒有騙她的必要,那麼季臨在出車禍前的確問過他黎沁的事,季臨為什麼突然問黎沁什麼時候離開南城的?

  季晴說他早上去了一趟故里福利院給小星送生日禮物,在福利院沒待多久就離開了,半路上就給張迎打了電話,那麼季臨匆忙離開福利院的原因,大概率和他問張迎的這個問題有關。

  黎沁離開南城,故里福利院……

  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付胭覺得自己的腦子像纏繞在一起的毛線,一團糟,怎麼也理不清問題的源頭究竟出在哪裡?

  到底是什麼呢?

  季臨的車禍如果真的是人為,是誰做的呢?

  「付小姐。」

  衛生間的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付胭驚出一聲冷汗

  曹方的聲音再次響起,「您沒事吧?」

  付胭深呼吸,聲音保持鎮定,「沒事,我馬上就好。」

  她手指哆嗦著,將紙攢成一團丟進便池內,按下沖水開關,嘩啦一聲,紙團被水流衝進走了。

  擰開水龍頭開關,洗掉手心裡黏膩的冷汗。

  幾分鐘後她打開洗手間的門,好在她原本臉色就不太好,這會兒霍銘征也察覺不出什麼。

  霍銘征拉過她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擦乾,「怎麼連手都不擦?」

  他動作輕柔細緻。

  付胭目光不動聲色掠過他的喉結,「我想著季臨,忘記擦了。」

  霍銘征的薄唇倏然抿了一下,將手帕丟進垃圾桶,將她攬進懷裡,「我會請最好的醫生醫治他。」

  付胭幾乎是貼在他的胸膛里,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震顫,如此有力蓬勃。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保持冷靜和頭腦清晰。

  𝓈𝓉ℴ55.𝒸ℴ𝓂

  她在心裡其實已經排除了霍銘征,其實以前她就發覺了,不管季臨當著他的面如何嘴炮,霍銘征從來沒有真正地當一回事,也沒叫曹方曹原動手教訓他。

  現在想來,也許真的和她有關。

  如果季臨的車禍真的是人為所致,絕不會是霍銘征。

  可如果真的是黎沁乾的,霍銘征會怎麼做?

  會包庇黎沁,還是替她出頭?

  她沉默地推開霍銘征,朝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霍銘征轉身之際,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曹方。

  曹方微微頷首,轉身站在洗手間門口,當保潔從裡面出來時,他立即將人攔了下來,把人帶到沒人的角落。

  「你進去之後做了什麼?」

  保潔戰戰兢兢,「沒,沒做什麼,就拖地而已。」

  曹方沉聲問道:「我不是問你拖地,你和那位小姐說了什麼?」

  曹方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得保潔喘不過氣來,她嚇得臉色慘白,「我……我只是幫人轉交了一張紙條給她,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果然!

  曹方冷哼一聲,將人丟在地上。

  付胭回到急救室外面。

  急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季家的眾人一秒湧上去。

  付胭腳步虛浮地跟上去,眼睛緊緊盯著醫生的臉,生怕從醫生臉上看到任何遺憾的表情。

  醫生舒了一口氣,「傷患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現在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必須告知一下家屬,如果傷患在六個小時內醒過來的話,那就說明脫離了生命危險,情況會越來越好,如果六個小時後沒醒來,極大可能性會呈植物人狀態。」

  季母痛哭出聲,季晴撲在母親身上,緊緊地抱著母親,她眼圈通紅,禮貌地對醫生道:「辛苦您了。」

  付胭雙腿發軟,霍銘征眼疾手快將她攬進懷裡,「先回去休息,季臨要六個小時才會醒來,你休息好,我再帶你來看他。」

  季晴嗓音悶悶的,也贊同霍銘征的話,「胭胭你先回去吧,你現在……要好好休息,季臨這你不要擔心,他會按時醒來的,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付胭搖頭,「我不走,我要等季臨醒來。」

  她要親眼看著季臨醒來,她要聽季臨親自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和黎沁脫不了干係,她絕對不會饒了黎沁!

  霍銘征目光幽深的落在她羽絨服遮擋住的脖頸,那裡有一條小小的傷口。

  季臨被轉到重症病房監護,付胭只能透過小小的玻璃窗看他,他身上是來不及清理的血,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昔日能文能武,陽光活躍的季臨,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周圍是冷冰冰的機器。

  可是付胭總覺得下一秒,季臨會從床上跳起來,拔掉管子,嬉皮笑臉地走到她面前,然後彈一下她的腦門,對她說:「付小胭兒,這就把你嚇哭了?你也太慫了吧。」

  是啊,她怎麼這麼慫呢?

  她一定要等季臨醒來。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七個小時。

  季臨還是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