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餵』的,付胭已經領教過一次了。
霍銘征現在太瘋,他甚至可能會當著其他人的面那樣餵她喝湯吃東西。
這又是一次變相的威脅。
付胭本就心灰意冷的心微微波動了一下,不是心動,是更失望。
他對她永遠都是這樣,用強,不在乎她內心的真實感受。
她對營養師說:「我喝點湯吧。」
其他東西,她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不知道是心情的緣故還是其他身體上的問題,她一點都吃不下。
她面無表情地問霍銘征,「這樣可以嗎?」
對上她冷漠又暗淡的目光,霍銘征下頜線扯動了一下,不置可否。
曹方看了一眼曹原,奈何曹原沒什麼反應,他只好看向羅叔。
羅叔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他很少接觸付小姐,僅有的幾次接觸也能看出來她挺乖巧的,沒想過她冷暴力的時候是這樣的,不過好在她只對霍總這樣。
營養師端來燉好的湯,早就撇乾淨了油脂,很清淡的滋補的湯。
然而付胭才喝了兩口就覺得難受,霍銘征上樓洗澡了,但曹方和營養師都在。
他們就是霍銘征的人肉監控器,監視著她喝湯。
付胭又再喝了兩口,終於忍不住才放下勺子。
曹方剛想勸她再多喝一點,營養師攔了他一下,「曹先生,付小姐現在很虛弱,不要強迫她吃東西,她既然吃不下就少食多餐,中午我會準備點心,不會餓著付小姐的。」
曹方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和付胭也算認識了很多年,他心裡斗膽將付胭當半個朋友,也是關心她的身體。
從她出事到現在,只是用幾口湯吊著,這樣下去,身體哪能那麼快恢復。
但見她的確太難受了,他也不好強迫她,免得逼急了,她將怒火撒到霍總身上。
霍銘征沖完澡從樓上下來,身上穿著藏藍色的睡袍,邁步朝餐廳走來。
「不喝了嗎?」他一手撐在餐桌上,一手撥弄著湯勺,站在付胭身後,呈一種從背後擁抱的姿勢。
他剛洗了澡,身上熱氣騰騰。
付胭被蒸得呼吸困難,她挪開一些,卻又被霍銘征圈在他的領地里。
霍銘征的頭髮還沒擦乾,水珠差一點滴落在付胭的手背上,他直起腰身,隨後將付胭打橫抱起來。
「那就先休息,醒來再吃一點。」
他抱著付胭上樓,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跟上去,客廳的燈也熄滅了。
霍銘征將付胭抱進主臥,主臥的燈光昏黃,很適合睡覺的氛圍。
付胭目光落在中間的那張大床上,眼神一閃而過的厭惡。
霍銘征看在眼裡,想起上一次她來這裡睡,和衣躺在沙發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差點沒窒息死,就是不願意睡那張床。
之前她並不是沒在那張床上睡過,出現排斥,是在黎沁從巴黎回來之後。
他抿了抿唇,用腳將主臥的門踢上,啞聲道:「這張床除了我,只有你睡過。」
如果秦恆聽了這話,一定要忍不住稱讚他終於長嘴了。
付胭的眼底只有微微的波動了一下,隨後發出一聲輕笑,「霍總這話,是想告訴我只有我有這個殊榮能躺你的床,我應該感恩戴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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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有這個殊榮,」霍銘征面對她的陰陽怪氣,也不惱,抱著她徑直朝大床走去,「但不需要你感恩戴德。」
就在他要將付胭放到床上時——
「我要洗澡。」付胭表情很冷淡。
霍銘征沒依她,「你現在很虛弱,明天再洗。」
「霍總不怕我弄髒了你的床?」
她一口一個霍總,霍銘征臉色微微一變,卻依舊不鬆口,「我抱都抱你了,還介意你弄髒我的床?」
付胭提了提嘴角,「就是因為被你抱過,我才要洗澡。」
果然大名鼎鼎的霍總臉色沉了下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付胭,點了點頭,「行,洗澡。」
霍銘征抱著她轉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經過床尾時,撈起一把圓凳走進浴室,將凳子放在浴室的地上,隨後讓付胭坐上凳子。
二話不說就要解開她的衣服。
「霍銘征你變態!」付胭掙扎著打開他的手,原本蒼白的臉因為惱怒而顯得更有血色了一些。
劇烈動作,她呼吸帶喘。
「不是要洗澡嗎?」霍銘征輕而易舉將她的手控制著,不要說她現在如此虛弱,就算身體很好的時候也完全不是霍銘征的對手。
霍銘征繼續解開她的衣扣,卻低估了她反抗的決心。
付胭用盡全力抽出手。
「啪」的一聲。
一巴掌打在霍銘征的俊臉上。
「出去!」她用盡全力推開他,身子卻因為反作用力往後一晃。
霍銘征及時將她撈進懷裡按著,「你現在能做什麼?洗個澡都能暈倒。」
他的舌尖頂了頂腮幫,這點力道根本不痛不癢,可付胭發紅的眼圈卻令他停下了動作。
「我們現在非親非故,也不是任何親近的關係,霍總請自重。」付胭一字一頓,語氣雖然虛弱,但字句誅心。
霍銘征眉心微微一閃,低沉道:「非親非故?」
「我留給霍家的斷絕關係聲明,霍總沒收到嗎?」付胭迎視他的眼睛。
霍銘征目光一凝。
他當然收到了。
那是付胭離開南城的第二天,通過同城快遞送到金陵名邸的莊園來的,羅叔接的快遞,親手交到他手裡。
是她親筆寫下的聲明,每一筆每一划刻在骨子裡的臨摹他的字體,寫的卻是和霍家斷絕關係。
和他霍銘征,斷絕關係。
他緩緩地攥起手指,指節之間的擠壓,咯吱作響。
「我是家主,我沒簽字,聲明無效。」
那張聲明,他沒有公布,沒有讓霍家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付胭不怒反笑,然而她只是提了一下嘴角,表情並不明顯,更像是冷漠,「霍總就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甚至要懷疑你心裡是喜歡我的。」
緊接著,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但誰稀罕呢。」
浴室朦朧的燈光照在霍銘征微微發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