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扇電梯打開，曹方曹原，秦恆和黎沁紛紛沖了出來。
「霍總！」曹方臉色都變了，衝著趕來的保鏢厲聲道：「把人看好了！」
曹原扶著霍銘征的另一條胳膊，付胭才得以從他懷裡出來，手背滴落的血跡已經凝了一點起來，可刺鼻的氣味一陣陣地衝上她的鼻腔，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事情前後不過短短五秒間，所有人才從剛才的意外中回過神來。
水果刀插進霍銘征的右肩，陳束被季臨一腳踹翻在地，可那把水果刀還插在霍銘征的肩上，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
黑色的羊絨衫看不太清楚出血情況，但霍銘征的腳下已經有一小灘的血跡了。
「阿征，阿征你怎麼樣？」黎沁臉色煞白，指尖觸碰到他的血，眼圈瞬間就紅了。
秦恆臉色冷沉，趕緊吩咐：「先送最近的醫院。」
霍銘征的唇色顯得格外的蒼白，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付胭一眼，被曹方曹原扶著進了電梯。
付胭下意識邁出一步，黎沁擋在了她的前面跟著秦恆也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紅色的數字跳動，卻不如地上的血跡來得觸目驚心。
「小胭兒，有沒受傷？」季臨抓著付胭的肩膀，快速地檢查一遍。
她穿著白色的外套，左肩被血染紅了一片，但衣服沒有破，不是她的血，而她的手背已經變成暗紅的血跡，也不是她的。
季臨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後怕得背脊發涼，忍不住回頭踹了一腳陳束，陳束被保鏢摁倒在地。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霍銘征會替付胭擋了那一刀。
只有零點幾秒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和傅景都是訓練有素的運動員，敏捷度在一般人之上，他也只是在水果刀插進霍銘征肩膀的瞬間才反應過來把陳束給踹翻。
那麼快的速度，除非是本能。
霍銘征對付胭……怎麼可能？
衣袖傳來拉扯感，他回頭，付胭拽著他，臉上毫無血色，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像風中搖曳的小草，仿佛隨時都要被折斷了。
她眼眶通紅，酸澀的咽喉幾乎要發不出聲音來，「我……」
季臨皺眉，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付胭，連忙用大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傅寒霖冷靜道，「傅景開車送你和小夏回去，我送付胭去醫院。」
霍銘征的車才剛開走，最近的醫院，傅寒霖知道是協和，大概率會去那裡。
布加迪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密閉的車廂內，付胭身上的血腥味隱隱散發出來，和霍銘征身上的一樣，她愈發頭痛欲裂，腦海一陣陣的空白。
傅寒霖轉頭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收回視線。
……
車上霍銘征清冷的面容一寸寸發白，黎沁心驚肉跳地看著插在他肩膀上的水果刀，咬著唇，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相比之下秦恆要淡定得多，他已經給霍銘征檢查過了，大概率沒有傷中要害。
可說到底他也只是肉眼觀察，具體還要進了手術室，才能知曉。
他冷著臉。
車子開到了最近的協和，曹方提前打了急救電話，醫護人員已經在原地等待，匆忙將霍銘征推進急救室。
秦恆剛轉身想去角落抽根煙，餘光瞥見付胭，他腳步一頓，又返回去了。
他掃了一眼付胭身邊的傅寒霖，微微頷首，算打了招呼，傅寒霖的爺爺之前在他的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也算是認識。
「怎麼樣？」傅寒霖問道。
秦恆看了看付胭蒼白的臉，如實回答道：「剛推進去，現在還不知道。」
「你帶她去那邊坐會兒吧。」秦恆對傅寒霖說。
付胭這個樣子他挺不放心，之前她被沈唯的情人綁走都比現在淡定得多，現在這個樣子，誰看了都覺得她隨時都要倒下去。
偏偏她又站得挺拔，仿佛無懈可擊一般。
說完後，他走到盡頭去抽菸，心裡很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他們幾個里就數霍銘征的身體素質最好了，柔道格鬥，他們統統不是霍銘征的對手，當年他上軍校，各門成績都是第一。
鐵打出來的身體，偏偏今晚被一個那樣的垃圾玩意兒給傷了。
秦恆越想越不是滋味，連抽了兩支煙才回到走廊。
付胭在傅寒霖的陪同下坐在了外面的長椅上，和黎沁隔開幾個位置。
原以為黎沁看見付胭，會發一通脾氣，可他想錯了，黎沁壓根就沒看付胭，仿佛當她不存在，只是盯著急救室的門，臉色同樣蒼白。
一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從裡面打開。
付胭幾乎同一時間站了起來，黎沁衝上前去，泫然欲泣地問道：「醫生，我男朋友怎麼樣？」
「人已經沒事了，不過麻醉藥效還在，沒那麼快醒來。」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一眼認出站在面前的秦恆，當即就猜到裡面那位的身份。
額頭頓時冒出一層冷汗。
付胭眼前一黑，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她喘了一口氣，低著頭，眼圈又紅又燙，傅寒霖握了握她的肩膀，無聲安慰她。
黎沁捂著嘴，眼淚不斷往下掉，破涕為笑，「謝謝醫生。」
曹方疾步走來，「秦醫生，老爺子來了。」
「怎麼驚動他老人家了？」秦恆皺眉。
「醉人間的目擊者很多，根本瞞不住，遲早傳到霍公館。」
曹方話音剛落，就聽見走廊中間的電梯門打開，拐杖敲在地面的聲音擲地有聲，所有人下意識看過去。
霍老太爺在管家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快步朝這邊走來。
他大概是已經睡下了，頭髮不如平常的整齊，臨時聽見孫兒受傷，馬不停蹄地趕來，身上披了一件大衣。
「怎麼樣？」他問秦恆。
秦恆回答：「已經沒事了，您別擔心。」
霍老太爺雙手按在拐杖的龍頭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他揚起手扇了付胭一巴掌，「喪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