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征去了院長辦公室。
黎沁去完洗手間，閒來無事下樓逛逛。
這個時間段陽光正好，福利院會安排孩子們基本上在戶外活動，沐浴陽光。
純真的笑容仿佛傳遍每個角落。
她不太喜歡熱鬧，一個人閒逛，一排楊樹後出現了一道鐵門。
這道門平常應該很少開啟，福利院落座了幾年，風吹日曬，門上的油漆都已經斑駁了，不過還是能依稀辨認出原本的顏色。
門上纏繞著乾枯的爬山虎，在初冬的陽光下透著一股陳年的舊味。
黎沁的手摸向爬山虎的藤蔓。
「這是側門，不開的。」
旁邊掃落葉的保潔阿姨提醒了一句。
黎沁回過神來，訕訕地收回了手，「你們平常不用這個門嗎？」
保潔阿姨將落葉倒進垃圾桶里，發出哐哐的聲響，「怕一不注意孩子們跑出去玩發生危險，就不開了。不過這後面裝了監控，防止有人把剛出生的孩子丟在那，方便報警。」
「丟孩子？」
「是啊，就是有缺德的父母生而不養，大冬天的，孩子就裹著個襁褓丟在地上，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那些棄養的根本就不配當人，就是要警察好好教育！」
保潔阿姨越說越氣，「那孩子是好運氣，親生父母不要了，最後被人領養了。再之前，我們福利院還收到一個早產的孩子，被人發現的時候差點就沒氣了，好在霍家出錢把孩子給救活了，現在孩子兩歲半了，長得活潑可愛漂亮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麼想的，真恨不得他們被老天爺給劈死算了。」
陽光仿佛一下子強烈了不少，照得黎沁的臉色略微有些發白。
她低下頭，眼底的神色難辨，沒聽完保潔阿姨的話便匆匆走開了。
走得太急以至於她沒注意到滑梯那邊有一道身影竄了過來，一下撞到了她的腿上！
「哎呀！」
黎沁嚇了一跳，本能地彎腰伸手護住對方，一看是個半大的女寶寶，應該算是福利院裡年紀小的了，大概兩三歲的樣子。
「嗯~疼」小星噘著嘴揉額頭，她被撞疼了呢。
她雙眼飽含淚水，委屈地抬起頭，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仿佛有星辰閃過。
「阿姨，對不起嘛。」奶聲奶氣的聲音充滿了委屈。
黎沁看著那雙眼睛，手猛然一抖，下意識推開她。
小星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給摔了，她不明所以，被嚇了一跳，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星！」付胭聞聲跑了過來，蹲下將她抱在懷裡，「怎麼了？不哭，乖孩子不哭，姐姐在這裡。」
「嗚嗚……」
小星扯開嗓子大哭，她真的不是故意撞到阿姨的，幹嘛要凶她嘛！
季臨壓抑著怒氣，「你連小孩子都欺負！」
黎沁的臉色煞白，她看了看哭得好不可憐的小星，再看了看心疼不已的付胭，最後看向義憤填膺的季臨。
她整個人抖了起來，雙手緊緊攥成拳，臉色越來越差，她下意識要走，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根本挪動不開半分。
這邊的動靜引來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付胭緊緊將小星抱在懷裡，嚴肅地看向黎沁，但是小星還在，她儘可能用平靜的口吻。
「她還是個兩歲半的孩子，要是衝撞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但你身為大人，連這一點包容心都沒有嗎？」
她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更不是什麼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的道德綁架，只是小星一向很乖，在她懷裡哆哆嗦嗦地說自己不小心撞到黎沁的。
她相信小星。
黎沁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她張了張嘴，看了一眼抽泣的小星，邁開步子就要走。
季臨從後拉住她，「向小星道歉。」
誰知他剛扯住黎沁，黎沁忽然身子一軟，整個人向地面倒下去。
一隻寬厚的大手接住黎沁。
季臨抬眸。
霍銘征單手攬住黎沁，穩住她倒下的身子，臉色冷沉地掃過季臨，「對女人動手？」
天地可鑑，季臨根本只是拉了她一下，他雖然看黎沁不爽，但他是個男人不會真的對她動粗，控制著力道，誰知道她突然就倒下。
他還想說她故意碰瓷呢！
什麼東西！
但他懶得和霍銘征解釋，「她對小孩子動手，你怎麼不說？」
「她不會。」霍銘征語氣清冷。
篤定的語氣刺得付胭心臟一疼。
他那麼信任黎沁，連前因後果都不問一句，就篤定黎沁不會對小孩子動手。
卻不分青紅皂白，斥責季臨對黎沁動手。
她仔細擦掉小星臉上的淚水，小星被嚇到了，縮在她懷裡，睜著一雙圓溜溜的鹿瞳，小心翼翼地看向黎沁。
「阿姨為什麼要推小星……小星已經，道過歉了。」
季臨的火焰一下就澆滅了，他轉回身，柔聲地安慰小星，「做錯事就是要道歉，小星做得很棒，你先和哥哥姐姐們去玩好不好，等一會兒我和胭胭姐姐過去找你。」
小星乖巧地點了點頭。
付胭叫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孩，將小星帶走。
大人的場合小孩子在這裡不合適。
沒了後顧之憂，季臨氣場全開，「霍銘征，你眼神不好不要緊，但你耳朵應該沒問題吧？你也聽見了，黎沁推了小星，小星不會撒謊。」
「我不是故意的。」黎沁連嘴唇都很白，她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霍銘征的手臂上。
「不要給我裝可憐，我不吃你這套！」
「季臨！」霍銘征冷聲，一字一頓，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威脅，「注意你說話的分寸。」
季家雖然不如霍家的權勢，但季臨生來就是威武不能屈的性格，他冷笑：「我不是付胭，不慣著你！」
可從來沒有人敢在霍銘征面前說這樣的話。
曹方曹原紛紛上前，兩人都是在部隊裡摸爬滾打過的，身手不是一般的保鏢能敵，季臨完全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更何況他的手不能打架。
付胭快步走到季臨面前，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後。
曹方和曹原一看是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