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或許是老天爺對千手柱間最後的垂青。
在兒子成婚三個月後,醫療忍者就診斷出,兒媳懷孕了。
和泉奈前世的醫療水平不一樣,忍者對於生命的觀察力是很強的。
只要是足夠優秀的醫療忍者,就算只懷孕一天,也能診斷出來。
這是一件喜事,但,或許也是千手柱間人生的最後一件喜事。
因為,他已經不可能目睹孫女的出世了。
而在千手柱間的房間當中。
妻子,兒子,兒媳,齊聚一堂。
躺在病床上的千手柱間勉強抬手,漩渦玲奈見狀,趕緊握住他的左手。
「我一生,無愧於千手一族,木葉,亦或者是忍界……」
千手柱間勉強開口,艱難低聲道:「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家人了。」
「玲奈,我們是政治婚姻,但當時的木葉,需要漩渦的力量……智和,我從你出生開始,就沒有履行過一個父親的職責,不止如此,還剝奪了你的未來,和人生的選擇權……」
漩渦玲奈將丈夫的手緊捧在胸前,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只是不斷的搖頭。
而牽著已經懷孕,新婚愛妻手的千手智和,亦是滿臉的複雜和不忍,從未想到,自己那號稱「忍界之神」,一貫高高在上的父親,竟也會顯示出這般脆弱的一面。
這時,千手柱間突然轉手,朝兒媳那邊移動過去。
千手智和會意,將妻子拉上前。
兒媳將千手柱間的手接住,輕輕放在自己腹前。
「我也不是一個稱職的爺爺,都沒見過孫子的樣子……」
千手柱間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告訴他,他以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忍者也好,平民也好,我們的拼搏,就是為了他們的未來……」
跪坐在旁邊的一家三口,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好了,幫我,把泉奈和扉間叫進來吧。」
千手柱間艱難一笑,勉強道。
千手智和將抽噎不已的愛妻扶到旁邊另一所房間。
而漩渦玲奈則是走出大門,將早已等候在院落的泉奈和扉間叫入。
而在他們身後,還有木葉其他大族的代表級人物。
曾經戰國時代活下來的老一輩,此時有不少已駕鶴西去。
現在的當家者,不少人都是年輕的面孔。
泉奈和千手扉間進入房間,前者盤腿而坐,後者則是雙膝跪坐。
「你們來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倆,在臨死之前,我們就推心置腹,坦誠相待的聊一聊吧……」
看著坐在床邊的二人,千手柱間強笑著道。
千手扉間雙目緊閉,只為了阻止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
泉奈雖然沒有落淚,但內心實際上也是五味雜陳。
「泉奈,我知道,你和扉間的關係向來不好,但是,木葉,是我,斑,你,還有扉間共同創立起來的,我希望,未來以扉間為盾,以你為劍,將木葉發展的比我所在的時期更加的繁榮。」
千手柱間勉強翻轉了下身體,左手按在泉奈的手上。
隨後,他又努力將右手覆在千手扉間手背,「扉間,我也深知,自己的很多想法,實在是過於天真,如果沒有你,我可能什麼都做不到吧,你,會是一個比我優秀的火影……」
千手柱間用盡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將兩人的手重合在一起,「木葉,必須由你們一起合作,才能發展下去,答應我,最後的請求,好嗎?」
千手扉間略作猶豫,面對千手柱間近乎於渴求的目光,終於含淚回應,「大哥,我……知道了!」
泉奈在經歷短暫的沉默之後,也點頭表態。
千手柱間聞言,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支著兩人的手肘。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量,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一左一右,將千手柱間扶起。
「走吧,咱們一起出去……最後看一眼……我們的木葉……」
……
此時,夕陽已近黃昏,即將落入西山。
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隨著紙房門被推開,木葉的各忍族族長,看到了初代火影大人千手柱間的最後畫面。
在璀璨的夕陽下,身穿一身白素衣的千手柱間,在一左一右,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的攙扶下,仰頭迎面直視木葉的夕陽。
這一幕,不知為何,顯得異常莊重和神聖。
沒有一個人不識趣的詢問千手柱間病情如何的蠢話。
「好美,好美呢……木葉,我們的……木葉……」
蒼白的臉色上泛著陶醉的笑容,自言自語的千手柱間,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身體一歪,雙臂隨之一耷。
一對泛著淚光的眼眸,永遠的合上。
「大哥!!!!!」
千手扉間的悲鳴響徹了整個木葉。
而這一刻,下方庭院中,木葉各大家族的族長及代表人物,一個個低垂下頭,自行緬懷,內心由衷的引發出一股悲鳴之感,「火影大人……」
……
木葉15年末。
火之國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因病而逝,享年,42歲。
他的一生,都可用傳奇來概括。
忍界三雄,雖以宇智波泉奈實力最強,但要說到最偉大的,無疑是千手柱間。
他帶領火之國諸忍族創建忍村制度,致使忍界各國紛紛效仿,是真正開創忍者新時代的領軍人。
明明還沒有步入冬季,在千手柱間殞命的當晚,木葉卻在秋末下起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雪。
似乎連老天都為這名忍界之神的隕落而感到悲哀。
整個木葉,一時間感到天似乎都要塌下,村民們好似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一般,家家身穿白綢,舉村奔喪。
而在遙遠的月球之上,一座陰暗的密室房間當中。
不知是因為同為六道之子的轉世,率領一小部分族人隱居在此的宇智波斑,突然感到胸前移植柱間細胞的傷口,為之一痛。
他時隔多年走出了房間,來到月球的表層,凝視宇宙另一端那顆水藍色的星球。
最終,一滴淚水從左眼眼角滑落,一路流過臉頰和下顎,滴落在月球的白土泥地上。
一個時代,正式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