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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那兩個怪物來了，他們要求御前比武！！」

  慶長九年，日本江戶，一位身著鎧甲的武士慌慌張張地衝進幕府，一邊跑一邊喊著。

  年邁的幕府將軍德川家康聽到這話，連忙哆哆嗦嗦地擺手命令道：「讓……讓秀忠去，我可還想再活幾年！」

  德川家康，被天皇任命為征夷大將軍、右大臣，實際上架空了天皇，為日本境內最高掌權者。

  而這樣一位大人物此時卻露出了慌亂的神情，只因為武士口中的兩個怪物實在不是凡人能敵。

  這兩人動起手來恐怕是毀天滅地的後果。

  人往往都是越老越怕死的，因此德川家康才慌忙命令自己的兒子代替自己主持御前比武。

  未來的第二代幕府將軍德川秀忠雖然也怕死，但卻不敢忤逆父親的意願，只能帶著一大堆親兵膽戰心驚地來到城外。

  「喲，德川家的人來了，可惜不是德川家康那老頭。」

  「無所謂，既然來了，那就直接開始吧。」

  兩個男人的聲音竟然從天空傳來。

  德川秀忠等人望著天上的兩人，仿佛看見神明。

  只見兩人都是世上一等一俊美的男子。

  一個留著一頭烏黑長髮，隨意地扎在身後，身著一身如夜空般漆黑的和服，一雙黑色眼眸如同深淵，讓人望而生畏。

  男人站在一隻巨大的鳥身人面的怪物上，催促著另一個男人開始決戰。

  另一個男人卻輕佻地說道：「不要著急嘛。」

  這個男人雖然一樣俊美，但是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只見男人一頭白髮，竟然留成了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頗為怪異的短髮造型，雙眼如同藍寶石般璀璨，又如同一片湛藍的星空般耀眼。

  男人穿著一身寬鬆的純白和服，憑空站在空中，嘴角時常噙著一抹笑意，是絕大多數女人都會一見鍾情的那一款。

  「咒術界的御三家代代相傳著融入血脈之中的家傳術式，其中禪院家最強的是十種影法術，而五條家最強的是無下限術式和六眼。」

  「原本兩家相安無事，輪流當咒術界最強家族，可沒想到這個時代的十影術師和無下限六眼術師竟然一起誕生了。」

  「這才讓兩家為了爭奪第一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以至於兩家的家主要用御前比武的方式來決出兩家的勝負。」

  說話的人正是德川秀忠，咒術界隱藏於世間，但是日本世俗的高層卻都對此心知肚明。

  若非咒術師無意於俗世，這個世界又怎麼輪得到他們這群凡人統治。

  德川秀忠說出眼前兩人的情況，一臉頭疼，他以後可是要繼承江戶幕府的人，可不能在這英年早逝。

  於是他趕緊命令親兵將自己團團圍住，躲在裡面企圖保護自己。

  「那個白頭髮是五條空，黑頭髮是禪院夜，你們都給我盯好了，不要讓他們誤傷了我!」

  親兵們得令，將德川秀忠團團圍住。

  天上的五條空笑著說道：「連帳都沒有布置呢，你是打算毀了江戶嗎？再說了，還得留著下面那群人作為我打敗你的見證呢。」

  禪院夜極為不爽道：「你說反了，是作為我打敗你的見證。」

  兩人言語上的交鋒已經開始了，手上同時單手結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禊］」

  伴隨兩人吟誦的咒語，江戶城外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屏障，籠罩著城外的一片幾乎與整座城池一般大小的空地。

  屏障內則有一個半透明的小屏障，將德川秀忠一行人籠罩其中。

  兩個屏障的效果都是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並且擁有極強的內外部防禦力。

  這樣強大的結界效果，恐怕也只有這兩位當世最強能夠用出來。

  「現在，可以開始了。」五條空抬起手指挑釁道。

  禪院夜面色一沉，雙手擺出手影的樣子，厲聲喝道：「給我下去！」

  十種影法術·滿象！

  五條空頭頂突然出現一個身上布滿花紋的巨大肉粉色大象。

  那是禪院夜用咒力以影子作為媒介召喚的式神，因此體積和重量都遠遠超過正常的大象，擁有堪比荒古凶獸一般的力量。

  轟！

  五條空從天上被砸落地面，滿象的重量加上從天而降的動能將大地砸出一個大裂坑，一陣遮天塵土沖天而起。

  然而這還沒完，伴隨一陣尖嘯，滿象的象鼻噴湧出巨量的水流，瞬間席捲開來。

  帳的內部頃刻間淪為一片澤國。

  若非帳的庇佑，恐怕江戶城也要被淹。

  禪院夜隨即將滿象收回，控制腳下的人面大鳥向下俯衝。

  十種影法術·鵺！

  禪院夜在半空躍起，鵺俯衝而下，身上攜帶著聲勢浩大的紫色電弧。

  鵺轟然衝進水面之下，身上的電弧蔓延開來，激起一陣閃耀著紫光的巨浪。

  禪院夜見狀再度變幻手型，這次擺成蛇型。

  十種影法術·大蛇！

  禪院夜召喚出一條巨蛇，並且平穩落在巨蛇背上。

  與此同時，鵺用爪子抓住五條空向天空扔去。

  幾十米長的吞天巨蛇隨即一口將五條空吞入腹中。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巨蛇的口中冒出異樣的紅光，隨後整個頭顱轟然炸裂，五條空亳發未損地飛了出來。

  「你和小時候比也沒什麼長進嘛。」

  五條和禪院兩家在以前關係不錯，所以兩個人小時候見過面，而且交過手。

  「你學會了術式反轉？！」禪院夜一臉震驚。

  他知道剛剛的一系列操作破不了無下限術式的防禦，只是為了將五條空困住而已。

  可沒想到五條空竟然領先一步學會了術式反轉，這直接毀掉了自己的一個式神。

  「可惡，維持著帳的同時不能用領域。」

  領域和帳都是一種結界，彼此會相互隔絕，也就是說處於領域之中就不能維持外面的帳。

  「用不了領域就用術式，一決高下吧。」

  五條空說著伸出兩根手指瞄準空中飛行的鵺。

  術式反轉·赫！

  轟！

  鵺巨大的身軀中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隨即無力地跌落地面，化為影子消散。

  「第二個。」

  五條空的笑容更甚，仿佛已經鎖定勝局。

  禪院夜憤而調動全身咒力，雙手不斷變化手影。

  玉犬！蛤蟆！脫兔！滿象！圓鹿！貫牛！

  禪院夜對十種影法術的運用堪稱爐火純青，將每一種式神都運用到極致。

  哪怕是弱小如蛤蟆脫兔，都能起到牽制和迷惑的作用。

  像玉犬這樣缺乏攻擊範圍的中小型式神，禪院夜則是讓其處於不穩定態，注入大量咒力使其狂化，從而擴大威力和範圍。

  可是即使禪院夜再努力，也無法彌補硬實力上的差距。

  式神無法破除無下限術式的絕對防禦，反而被五條空的蒼和赫全部一一摧毀。

  到最後只剩下在後方使用反轉術式恢復禪院夜狀態的圓鹿和最皮糙肉厚的貫牛。

  貫牛腳踏大地，在一番蓄力過後做出最後的衝刺。

  貫牛衝刺的距離越遠，傷害越高。

  但是五條空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正面迎了上去。

  蒼！

  五條空開著無下限防禦，同時用蒼將自己吸向貫牛。

  一人一牛正面相撞，強悍的咒力爆發出驚人的餘波，將下方的大地都震裂了。

  甚至整個江戶地區都有強烈的震感。

  震盪過後，最終的勝利者是五條空。

  五條空看著禪院夜說道：「認輸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輸給我。」

  禪院夜半跪在地上，剛剛的一番戰鬥對他的消耗很大。

  只見他摸了摸旁邊的圓鹿，解除了圓鹿的術式。

  貫牛都被解決了，那麼其他手段也都不用試了，而且他現在的狀態也難以使用其他手段了。

  禪院夜突然抬頭，露出前所未有的癲狂表情：「既然打不過你，那就一起死吧！」

  五條空大驚：「你瘋了？！」

  五條空知道十種影法術有一個歷代十影術師都沒有降伏過的式神。

  「［布瑠部由良由良］！」

  降伏式神需要進行調伏儀式，儀式可以單人完成也可以多人完成。

  單人完成的話即可成功降伏式神，如果是多人完成結果則僅僅是讓儀式失效。

  如果式神反過來擊殺了參與者，那麼儀式同樣失效。

  而禪院夜此時正是啟動了十種影法術最後的調伏儀式。

  一個數米高的巨大人型式神從影子裡升上地面，背後掛著一輪轉盤。

  八握劍異戒神將魔虛羅，登場！

  「哈哈哈哈哈哈！我先走一步！你可要加油喔。」

  嘭！

  魔虛羅一拳將禪院夜擊飛，生死不明。

  魔虛羅隨後看向五條空，隨後猛地踏地暴起沖向五條空。

  五條空感受到魔虛羅強大的實力，喃喃道：「禪院……你這傢伙，打起來比我還瘋啊……」

  術式順轉·蒼！

  五條空故技重施，利用蒼的吸引力將自己拉向魔虛羅，速度快得和瞬移沒有區別。

  轟！！！！！！

  江戶迎來今天的第二次地震。

  魔虛羅被震飛出去，它的胸膛都被撞得塌陷了下去。

  然而魔虛羅躺在地上，身後輪盤一轉，身上的傷勢瞬間痊癒。

  五條空不等魔虛羅站起來又是同樣的一擊。

  江戶第三次地震。

  然而這一次，卻是五條空倒飛出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

  「無下限被突破了？！」

  五條空的內心極為震驚，沒想到除了領域之外竟然還有能夠突破無下限的存在。

  五條空的白色和服已經被自身的血液染紅，五臟六腑基本上都已經稀巴爛了。

  好在他能夠使用反轉術式，瞬間恢復了傷勢。

  五條空面色沉重，推測這其中一定與魔虛羅身後的輪盤有關。

  魔虛羅衝上來，這次五條空不敢硬抗，而是將術式順轉的功率最大化。

  魔虛羅的身體瞬間脫離地面，被吸附到天空上，同時被吸附到天空上的還有大地。

  大地被巨大的吸引力碎裂開來，一塊一塊大大小小的岩石開始向上空匯聚，將魔虛羅包裹在其中。

  五條空飛了上去，想要趁機拿走魔虛羅身後的輪盤。

  然而魔虛羅掙扎無果後，輪盤再度轉動。

  五條空意識到不妙，向後飛去。

  轟！

  天上的大片碎石轟的炸開，魔虛羅藉此平穩落地。

  「是適應！他能夠適應一切！」

  五條空頓時頭皮發麻，在巨大的壓力下，他的戰鬥狂人格冒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太精妙了！竟然有這樣的式神！禪院夜！你可真是給我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五條空伸出兩根手指瞄準了魔虛羅。

  既然可以適應攻擊，那就趁它沒有適應的時候一擊制勝。

  術式反轉最大輸出，赫！

  赤紅的光芒凝聚在五條空的手中，隨後瞬間彈射而出。

  魔虛羅瞬間中招，被赫的排斥力轟飛出去，重重砸在帳上。

  帳上面都出現了一圈裂紋。

  魔虛羅癱倒在地沒了動靜，五條空瞬間飛到魔虛羅上空，向下一發一發施展赫攻擊。

  六眼讓五條空的咒力消耗接近為零，所以赫這種已經掌握的咒術便可以幾乎無限次數的施展。

  大地已經被塵埃籠罩，只能看到從內而外不斷閃爍的紅光。

  就在這時，一發赫被彈飛出去，砸在另一邊的帳的邊緣，讓帳再度受到重創。

  隨後飛出來的是五條空。

  只見魔虛羅適應了赫，從地底下跳出來一拳砸中五條空。

  五條空便如此倒飛了出去，直接飛到了帳的另一邊。

  「看來只能試試那一招了！」

  五條空臉上帶血也難掩興奮，他從未如此盡興地戰鬥過。

  在五條家，有一個招式一直只在家族高層內部流傳。

  因為從來沒有人真正的用出來過。

  這一招，名為茈。

  茈的原理是將術式順轉的負無限和術式反轉的正無限結合，使其產生衝突，從而生成假象的質量。

  但是將兩種無限結合產生的後果是無法預料的，難度也極高，因此這一招只存在於理論之中。

  而五條空，正準備將它帶到現實。

  五條空伸出整個手掌，笑道：「要是失敗了，可就死定咯。」

  龐大的咒力在五條空手中匯聚，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無限開始碰撞。

  虛式·茈……

  魔虛羅再度沖了上來。

  就在即將碰到五條空的時候，五條空說道：「好像失敗了，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魔虛羅用手中的退魔之劍貫穿了五條空的身軀，然而此時無限與無限的碰撞產生的龐大能量已經失控。

  嚇得魔虛羅趕緊退後好幾米。

  大音希聲，虛式·茈的內部爆發出詭異的黑光，無聲無息地瞬間吞噬了五條空。

  隨後，黑光轉變成了紅藍交織而成的紫色光芒。

  紫色光芒摧毀了周圍的一切，魔虛羅、躺在地上的禪院夜、帳、還有帳內的大片土地。

  半透明的帳也被摧毀，德川秀忠等人被氣浪掀翻在地，眾人被嚇得魂不附體。

  良久過後，德川秀忠問道：「他們……他們……打完了嗎？」

  一個武士回答道：「五條家主……好像跟禪院家主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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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澈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我……沒死啊。」

  （四千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