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有點荒唐,雲清輕甩了甩頭,自己都沒當回事。
她安靜地站在旁邊,那個繡著荷花的布包被翼松陽拿出來摸了又摸,再小心翼翼地收好,連同當年那段唏噓遺憾的感情一塊收藏。
他整理好心情,看向雲清,又是笑眯眯地:「徒弟媳婦啊,我那徒弟這小前半生過得太苦,我以為他得孤獨終老,沒想到,老天待他不薄,讓他遇見了你……徒弟媳婦,你待他好點哈。」
雲清剛想開口,翼松陽卻又兀自搖頭,把自己的話給否了。
「算了,男人容易蹬鼻子上臉,你還是別對他太好,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得了。」
雲清哭笑不得:「……記住了。」 ✧
她暗想,翼松陽跟她師父逍遙子要是湊一塊兒,絕對是兩個老頑童。
雲清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請翼松陽回餐廳吃晚餐,她扭頭朝菜園子裡的莫北舟喊了一聲:「小北,別慪氣了,吃飯了。」
菜園子裡,莫北舟已經捏爆了三個小南瓜,被雲清這麼一叫喚,他立馬擦乾淨手,顛顛地跑過去,跟在雲清身後,又是一抹人畜無害的粉色。
雲清他們回到客廳時,霍景深正跟喬植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討論著經濟形勢。
「霍先生果然是青出於藍吶,我老了,以後生意場上是你們年輕的人天下,喬家還要靠你多幫襯。」
「伯父客氣了。有什麼用得上我的,您隨時吩咐。」
兩人之間的氣氛都快趕上父慈子孝了。
這什麼情況?
雲清狐疑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掃了掃,倒是沒看出什麼異樣。
接下來這頓晚飯吃得倒是異常和諧。
翼松陽跟喬家之前有過一段淵源,這次又救了喬植,他好不容易下次山,喬植極力挽留翼松陽在喬家多住幾日,就連霍景深也開口了。
「師父,您在喬家住幾日也好。我跟清清也方便來看您。」
他說得一本正經,但翼松陽立馬讀懂了這話里別有目的。
翼松陽用洞穿一切的眼神瞥向霍景深,這小子就是想打著看他的名號,討好他岳父。
嗐,誰讓他是師父呢。
翼松陽最後還是鬆了口:「行吧,那老夫盛情難卻,就多叨擾幾日了。」
喬植爽朗笑道:「翼老肯留下,我這莊園蓬蓽生輝!」
飯桌上氣氛融洽和睦。
但坐在角落的喬瑾眉心始終皺著,不時低頭看看手機。
雲清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她開口道:「二叔,您別太擔心了。小野最早也要三日才能醒過來,這是最樂觀的結果,但他哪怕七天內甦醒都是正常的。」
她知道喬瑾始終牽掛著喬野的傷勢,喬野的手術也是他親自操刀完成,雲清當他的助手……這也是喬瑾生平頭一回替自己的家人開刀。
雲清已經看清了她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二叔。
喬瑾不善表達自己的感情,但在他心裡,家人始終是第一位的。
不止喬植將喬野視如己出,看著他長大的喬瑾同樣如此……
提到喬野,餐桌上的氣氛頓時凝重了幾分。
喬植搭在膝蓋上的雙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他已經盡了人事,如今,也只能聽天命,可他就是不甘心!
雲清忽然靜靜地出聲道:「這次手術,就算不能完全成功,但只要他受損的脊椎神經能夠修復,我就有辦法讓他站起來。」
她聲音並不大,每一個字卻都清晰地落進餐桌上每個人的耳朵里,莫名,有種令人心安信服的力量。
就連喬瑾神色也稍微放鬆了些。
喬植沉嘆了聲:「四房這一門,也算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