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植落座在沙發上,垂目沉睫地抿了口茶,心情複雜。
他已經從翼門其他弟子嘴裡了解到,他趕到赤炎堂之前發生的事。
霍景深陪雲清一塊兒簽了生死契,一起上場踢館,最後,也是霍景深主動去跟喬赫打。
從頭到尾,霍景深都在竭力在護著他的寶貝女兒……
之前喬植一直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涉世不深,霍景深這個人又太複雜,他擔心女兒吃虧。
可現在看來,霍景深對清清,應該是真心的。
但真心……又能持續多久?
喬植放下茶盞,沉沉開口:「霍先生……」
「伯父您有話直說就好。」霍景深在喬植對面,坐姿恭敬。
喬植抬眼看向他,目光裡帶著幾分捉摸不透的精光:「之前在賽車場,那個27號也是你吧?」
「是。」霍景深直接認了。
喬植原本是想找出那個27號,好好感謝一下,他派人去調查,可沒想到種種線索,最後居然指向霍景深……喬植當時也大感意外,可後來看見霍景深亮明翼門少門主的身份,他就釋然了。
這個男人,比他想像得顯然還要厲害許多。
喬植忽然沒有那個自信,能壓住他了。
「霍先生,我跟你說幾句心裡話。清清她是我的女兒,這世上人沒人比我更希望她好,她流落在外十一年,吃了不少苦……」
說到這裡,喬植眼眶微微泛潮,這一刻,他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父親,他整理了下情緒,才繼續說下去。
「我現在就希望清清能平安喜樂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可你也看見了,清清她卷進了一些事,未來恐怕不會太平。相愛容易,相守難吶!霍先生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生意人,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對清清只是一時的興趣,沒有把握能保護她一直走下去,那我希望,你能及時止損,儘快離開她!不要等到她徹底離不開你的時候,才拋棄她,否則……」喬植的目光變得陰鷙霸氣起來,警告他,「我喬植哪怕魚死網破,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霍景深安靜地聽他說完,那張俊美蒼白的面孔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他平靜地起身,端起茶壺,替喬植斟茶,同時,緩緩開口:「伯父,我跟清清之間的主導者,從來都不是我。換而言之,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我離不開她……」
男人語調平緩,卻有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偏執。
她是他的血肉,是他靈魂和意義的存在……遠比他的生命重要。
霍景深抬起眼皮,靜靜地看向喬植,黑眸盡處是一片濃到令人心悸的深情。
喬植不由得心顫了一下。
他聽見霍景深輕聲說:「而清清她,永遠是自由的。只要她需要,我就會一直在她身旁,到死為止。」
……
雲清趕到菜園的時候,就看見月色下,一老一少正在交手。
準確點說,是翼松陽單方面『欺負』小北。
他拿著一根柳條枝,在逗小北。
「只要你能抓住這柳條,就算你贏!」翼松陽像個老頑童,身形靈動敏捷,莫北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好幾次柳條從面前滑過,他眼看要抓住,最後卻還是撲空了。
翼松陽哈哈大笑:「身手不錯,是個好苗子!不過沒經過訓練可惜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山上?老頭我破例再收個徒弟!」
「臭老頭,誰想跟你回山上!我只跟著我小師姐!」莫北舟在雲清面前乖得像只小狗,但在其他人面前妥妥的小狼崽,野性難馴。
他也不是吃素的,舉起手裡的東西,沖翼松陽齜牙一笑:「老頭,你別太囂張。自己被偷了都不知道!」
莫北舟手裡舉著的,正是翼松陽隨身帶的針灸包,上面繡著的幾朵荷花在月色下栩栩若生。
原本笑眯眯的翼松陽卻差點當場急眼:「別拿這個鬧著玩,趕緊還給我!」
顯然這個荷包對他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