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親自開車,將雲清和小寶送到了錦州飯店的包間。
在親眼看見雲清和小寶走進錦州飯店後。
流風也跟霍景深匯報了路上發生的事。
除了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神秘人,還有油罐車突然爆炸的事……
這點也很奇怪。
流風剛才擔心雲清的安危,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看來,油罐車怎麼會突然爆炸,而且恰好就在雲清經過的路口?
「四爺,我總覺得這事太巧合了……」
流風說完,才意識到,電話另一頭的霍景深始終沒有出聲,但也沒掛斷。
流風甚至能聽見,電話那頭蒼涼蕭瑟的風聲……好像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怪異。
突然,流風瞳孔一緊,猛地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囁嚅無措地道:「對不起,四爺……我不該打擾您。」
二十年前的今天,正是薄氏夫婦慘死的日子……今日,就是霍景深父母雙親的忌日!
「保護好太太,其它事你不用插手。」
霍景深低冷的嗓音被涼風送進流風耳朵里,無形的寒意讓流風顫了顫,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通話已經被切斷了。
此時的霍景深,置身一片蒼涼的墓園。
眼前是個半圓形的墳冢,裡面合葬著薄氏夫婦的衣冠冢。
二十年前,他的父母慘死,屍骨無存。
霍景深周身籠罩著無形的孤寂,壓抑而克制。
良久,他緩步上前,放下了手裡祭拜的白花。
「我找到了我中意的那個女人。」霍景深靜默地看著連遺照都沒有的墓碑,啞聲開口說,「你們應該不會喜歡,就不帶她來見你們了。」
二十年太漫長了,上一代的血海深仇,以血畫上了句號。
他的小姑娘,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突來的寒風,讓霍景深虛咳了一聲。
他體溫比旁人低,感覺不到什麼冷意,但霍景深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糟了。
守在十幾米外的韓默看見霍景深轉身,立刻快步迎上去,將手裡的風衣外套遞上。
「臨南路口油罐車爆炸的事,讓人去查。」霍景深低聲吩咐。
「是。」韓默立即安排了下去。
他想起什麼,又匯報導:「四爺,最近北城湧進來另一股勢力,目前還沒找到源頭。」
倒是不太平起來了……
霍景深幽邃的眉眼間,生出幾分駭人的狠戾。
「直接處理掉。」
他沒耐心玩什麼引蛇出洞。
既然有人敢把手伸到北城,他就讓他們知道,這裡到底誰說了算!
……
而此時的錦州飯店,包間內。
長方形的餐桌,雲清坐在中間埋頭吃飯,左邊是小寶,右邊是正襟危坐的陸祈佑。
此刻,小寶咬著勺子,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西裝革履的陸祈佑。
陸祈佑自認為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卻唯獨沒跟這個年紀的小屁孩接觸過。
更何況,這還是自己的親兒子……
商場上處理幾千億的合同,他連眼皮都不眨,現在,跟這麼個小東西面對面,陸祈佑居然莫名生出一絲緊張。
無形的尷尬在父子之間蔓延……
他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竟是陸祈佑先沉不住氣。
他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虛咳了一聲。
「飯菜,合你胃口嗎?」
小寶抽出嘴裡的小勺子,晃了晃,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小模樣。
「你這個壞蛋大叔,別想用好吃的收買我!媽咪討厭你,我就討厭你!」
陸祈佑有點無語凝噎。
他很確定,自己找倪歡麻煩的時候,這小傢伙都不在場。
他們父子沒見過面。
畢竟他沒什麼當著別人兒子面,折磨他媽的癖好……現在陸祈佑也無比慶幸自己沒幹過這種事。
看來是倪歡背地裡跟他兒子說他的壞話了……
陸祈佑隨手拿起旁邊的酒杯灌了一口,看著對面的小寶:「你媽怎麼說我的?」
「我媽咪沒有說過你。」小寶往嘴裡塞了塊肉,真好吃。他一邊把小嘴塞得滿滿當當,一邊嫌棄地說著,「但是媽咪有你的照片,以前,媽咪偷偷看你照片的時候,還會掉眼淚……後來,她就把照片撕掉了。」
陸祈佑沒想到會聽見這種回答。
他怔了怔,捏著酒杯的修長手指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倪歡那種女人……原來還會哭麼?
「電視裡說了,讓女人哭的男人,都是壞蛋!」小寶咽下嘴裡的肉,抬頭看著陸祈佑,「你是大大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