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澤明顯有些慌了。
他下刀已經很注意分寸了,可沒想到秦君誠的胸腔內壁薄到這種程度,他這一刀下去……直接切到了血管!
「止血!」雲清厲聲道。
宗秀澤慌忙回過神,趕緊止血。
雲清看著有些手忙腳亂的宗秀澤,不由得皺了皺眉。
宗秀澤的臨場應變能力很差,只會按照經驗和套路,不知變通。
所以他才不會根據秦君誠的身體狀況,調整做手術的方式,反而執意採取最常用的從正面開刀的方式……
「宗醫生,接下來……怎麼辦?」同來的幾個醫生都把宗秀澤當成了主心骨。
宗秀澤咽了下口水,剛剛飆血的那一幕讓他心有餘悸。
每次手術之前,他都準備得萬無一失,一步一步按照規則來就行……可現在……
——不!
他絕對不會有錯!
剛剛只是個意外,他做手術的成功率可是百分之百!!
「按照原計劃,繼續手術!」宗秀澤眼神變得偏執起來。
但他的助手有些遲疑:「可是剛剛……」
宗秀澤最受不了的就是質疑。
「剛剛什麼?!」他拔高了聲音怒斥,「你在質疑我?我做了十年手術從來沒失敗過!難道你比我更懂?!」
助手被他吼得大氣都不敢出,但卻有人不吃他這一套!
宗秀澤手裡的手術刀還沒落下,先被雲清攔住了。
「我的確比你懂!而且我提醒過你,秦君誠的胸腔膜太薄,不能從正面開刀!」雲清皺了皺眉,盯著宗秀澤,冰冷又譏諷的語調,「病人是一條生命,不是你炫耀的資本!像你這種虛榮自負,又沒多大能耐的醫生,遲早會害死人!」
虛榮自負沒多大本事……
像極了十多年前,喬家那些人把他掃地出門時說過的話!
周圍所有醫生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宗秀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惱羞成怒地大吼起來:「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滾開!」
他氣血衝上頭,情緒失控,手裡的手術刀朝著雲清狠狠劃了過去。
雲清早有防備,偏頭避開這一刀,抬腿就是一腳,她用足了力道,快准狠地踹在宗秀澤腿骨上關節,直接將他踹得倒地不起。
雲清看都沒看一眼倒地哀嚎的宗秀澤。
「把人拖走,繼續手術!」
說話間,雲清已經拿起了手術刀,一邊從側面肋骨開刀,一邊語調沉穩有力地吩咐:「劉醫生,去把五沸散拿來,鋪在剛剛的刀口上!給我鑷子!」
所有人都被雲清身上那股鎮定自若的氣場鎮住,回過神來,立刻配她的安排。
整個手術室瞬間沉寂下來,有條不紊繼續進行手術……
玻璃窗外,閆懷珍死死盯著雲清乾淨利落地手術過程,那隻渾濁陰森的眼睛狠狠震顫著,迸射出難以置信的微光……
……用五沸散止血,還有如此刁鑽卻精準的落刀……這絕對不是逍遙子能教出來的本事!
整個手術,持續了七個小時。
終於到了最後的縫合階段,雲清卻在此時摘下了手套,把收尾工作交給了宗秀澤的助手。
「你應該能做好,交給你們了。」
那名醫生愣住了,擠出一聲:「……謝謝。」
如果是宗秀澤,像這種重要能出風頭的大手術上,絕對不會給他們任何表現的機會……畢竟秦老爺子的救命恩人,這麼重的分量,他只會獨占!
雲清沒想這麼多,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走出手術室.
現在她只想吃飯,最好能再泡個澡睡一覺……
「雲清!」秦以柔箭步沖了上來,冷盯著她警告道,「我爸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雲清此時作為一個醫生,自然將秦以柔看成了患者家屬,出於人道主義,她應該說點安慰的話,讓她放心,畢竟秦老爺子真的沒什麼大礙了。
然而,她實在是太困了,一張嘴,直接對著秦以柔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分外慵懶囂張。
秦以柔:「??」
雲清:「……」
她可以解釋。
然而,老天並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迎面突然走來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個大餐盤。
「雲清小姐!」為首的男人停在雲清面前,畢恭畢敬地道,「您手術辛苦了,這是主辦方特地為您準備的。」
更誇張的是,他們居然還帶了一張摺疊餐桌,當場將食物擺上餐桌。
十幾道菜……居然全是她愛吃的。
這主辦方,突然又跟她心有靈犀了??
雲清讓他們把桌子抬到旁邊的空病房,等其他醫生忙完出來一塊兒吃。
吃了兩口,雲清才想起站在旁邊,臉色難看到極點的秦以柔。
「秦老爺子沒事了,最遲再過一天人就會醒。」她開口道。
秦以柔自然是不信,在她看來,這不過是雲清拖延時間的藉口。
「我爸要是醒不過來!你們就等著成為醫藥界的恥辱和笑話!」
說到這裡,秦以柔突然想起什麼,古怪地冷笑起來。
「你也沒機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了。明天你要是拿不出治療文諾娜的解藥,就等著跟你師父一塊去B國當奴隸吧!好好吃吧,畢竟……這可能是你的最後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