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來的時候,雲清正戴著手套饒有興致地在刷碗。
雖然霍景深說會有人來收拾,但她堅持要自己動手。
「霍先生,以後我們家就你做飯,我刷碗。然後……讓寶寶收拾桌子怎麼樣?」雲清幻想著婚後生活,興致勃勃地扭頭去看霍景深,眼眸亮晶晶地盛滿希冀。
霍景深望著她,眸色幽深,點頭說:「好。」
雲清心情大好,哼著歌轉過身繼續刷碗。
她沒看見,霍景深那一瞬黯淡沉思的神色。
孩子麼……
她的孩子應該像她一樣可愛。
可如果是他的孩子,卻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遺傳他的病……
霍景深眉心擰出一道皺痕……昨天似乎沒做措施。
『叮咚——』
門鈴聲響起。
霍景深被拉回了思緒,看了眼還在廚房哼歌洗碗的雲清,他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等得不耐煩的逍遙子已經要罵人了。
「小白眼……」『狼』字還沒出口,逍遙子抬頭就對上了男人黢黑淡漠的目光。
一把年紀自在慣了逍遙子,莫名感受到一股無形有實的壓迫感。
他居然有點慌!
霍景深後撤了半步,對逍遙子還算客氣地點了下頭:「請進。」
「嗯。」逍遙子捋著白須強裝淡定。
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居然被個小白臉鎮住!
「師父你來啦。」雲清從廚房裡探出個頭,完全不拿他當客人,「喝的在冰箱自己拿,藥放著晾一會,先給四爺診個脈吧!」
逍遙子滿臉恨鐵不成鋼:「……你在幹什麼?」
「洗碗呀。」
養廢了養廢了……這丫頭這麼多年都沒為他洗過碗!
霍景深高大清雋的身形陷坐在暗色的沙發一角,他配合地伸手讓逍遙子診脈。
男人異常蒼白的手腕上一條條筋脈清晰可見。
逍遙子閉目診脈,花白的眉毛漸漸擰成一團……
「明心!」他吩咐一同前來的徒弟,「取一枚萬息丸來。」
萬息丸是醫仙閣的鎮閣之寶,堪比妙藥靈丹,只有逍遙子知道配方,而且一年他也只煉十顆。
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寶貝。
逍遙子將萬息丸混進給霍景深準備的藥湯里,萬息丸遇水即化,很快跟藥湯融為一體。
原本就刺鼻發苦的中藥味,此刻更是氣味複雜。
雲清聞著都忍不住反胃。
但霍景深眉頭都沒皺一下,接過藥碗,跟喝白開水一樣喝完了。
雲清不由得心疼。
「是不是很苦?我給你拿顆糖。」
霍景深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探手過來,摁住了她的後腦勺。
雲清還沒反應過來,霍景深微微傾身,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霎時,苦得人頭皮發麻的中藥味封鎖了雲清全部感官……
臥槽……這特麼是人喝的東西嗎???
霍景深淺嘗輒止地鬆開了手。
雲清趕緊剝了一顆薄荷糖塞進自己嘴巴里。
「師父,你能不能配點陽間的藥?」雲清忍不住吐槽逍遙子,又趕緊給霍景深倒了杯水。
男人卻沒接。
「不用。」他身姿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風輕雲淡地開口,「不苦了。」
這意思是……親她一下,就不苦了??
雲清臉有點熱。
一旁被吐槽,還被秀了一臉的逍遙子:「……」
他一把年紀,為何還要吃這種狗糧??
「小雲朵,給霍景深的藥方我做了下調整。明心夜盲,你跟他一塊兒去我的藥房抓藥,這幾味藥用量很講究,不能出半點差池。」逍遙子將調整過的藥方遞給雲清,一臉鄭重其事。
「好。」雲清也沒有多想,扭頭對一臉憨厚的明心道,「師哥,咱們去抓藥。」
走到門口,雲清不放心地回頭叮囑:「師父,你別欺負我的寶貝老公!」
逍遙子差點吐出口老血:「……趕緊消失!」
護犢子護成這樣也沒誰了。
等雲清一出門,客廳瞬時安靜了下來。
逍遙子一改方才老頑童的模樣,面色凝水,探究的目光緩緩落在霍景深那張俊美近妖的臉上。
初見時,他就在這張臉上,看見了故人的影子……
逍遙子捻著鬍鬚,高深莫測地開口:「霍先生,你跟我一位故去的老朋友長得很……」
然而他這個高深狀態沒維持三秒,就被霍景深輕描淡寫地打得稀碎。
「薄炎孤,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