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混帳東西!」
老太太胸口劇烈起伏著,好修養到此也被消耗乾淨,破口大罵。
她被翠喜扶上了車。
不多時,秦以柔也走了過來,坐進車裡。
她臉上眼前微紅,看上出受盡了委屈。
「奶奶,您還好嗎?」秦以柔握住老太太的手,故意露出手臂上青紫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老太太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追問,「你剛才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受傷……是不是雲清?!她居然還敢對你動手!」
秦以柔隱忍苦笑了一下:「她畢竟是景深的太太,是當家主母。我位卑言輕,不敢還手。只是她對奶奶您不敬,我實在是氣不過!」
老太太對雲清僅剩的好感徹底煙消雲散。
「什麼霍太太?!當初是我瞎了眼,才讓景深娶這麼個女人沖喜!這就是個掃把星!」老太太越說越氣憤,「我一定要讓景深休了這個女人!」
秦以柔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眼底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精光。
不過,那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好的身手?
就算真有霍景深暗中訓練,雲清也不可能進步如此神速……看來,那個女人身上還藏著不少秘密!
她會一個個挖出來!
不過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需要解決。
送走老太太,秦以柔臉上的悲色一掃而光,她立即打了個電話給秦伯庸:「三叔公,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水牢,替我處理掉穆辭!」
她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臥房內。
香爐里飄出裊裊藥香。
雲清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看見床榻上的霍景深雙目輕闔,正在安睡。
她暗暗鬆了口氣,替霍景深把脈。
雖然他脈象依然混亂虛浮,但好歹終於穩定下來。
這一天雲清也被折騰得精疲力盡,她蜷縮在霍景深冰塊般的身體旁,摟住他的腰,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讓她心安。
雲清閉上眼睛,沒多會兒就昏昏睡去。
三個小時後。
霍景深緩緩睜開眼睛。
一室靜謐,月色從窗外泄入。
而他的私人手機,就在床頭,屏幕一閃一閃,有電話進來。
霍景深正想去取,動了一下,才發現動不了。
他垂下眼睫,便看見睡熟的雲清,女孩兩條纖細雪白的手臂正牢牢抱著他的胳膊鎖在胸前,像抱著個抱枕。
而她整個人,縮成一團,就睡在他懷裡。
她身上穿著他的襯衣,過大的領口松松垮垮地露出胸前大片肌膚,而那上面……布滿了被蹂躪過的痕跡。
其中最觸目驚心的,是她頸側的咬痕……深到血肉模糊。
霍景深漆黑的眼底掠過一抹痛色。
這些都是……他留下的!
在她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以後,他差點,親手殺了她……
霍景深想去撫摸一下她的傷口,卻連伸手碰她的勇氣都沒有。
有一,就會有二……
他無力地閉了閉眼睛。
甚至能清晰地記起自己發病時,對她血液的渴望。
霍景深輕柔克制地將手臂從雲清懷裡抽出,他起身下床,幾乎是同時,身後床榻上,傳來女孩充滿恐懼的夢囈低喃。
「不……不要殺我!」
霍景深身形猛地一顫,心口微緊,沉悶地鈍痛,仿佛一場沒有盡頭的凌遲。
他屈膝半蹲在床頭,垂眸凝視著床榻上,雙目緊閉,在睡夢都面露驚恐的女孩。
良久,霍景深啞聲道:「別怕。以後,我不會再給自己傷害你的機會。」
這句話,雲清自然聽不見。
她陷在一個恐怖又無比真實的噩夢。
夢裡,她被綁在一個祭壇上,腳下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而四周,是無數身穿白袍的人,他們眼裡都迸發著兇狠的冷光,死死盯著她,振臂高呼:『燒死她,燒死她!!』
「……不,不要!」
雲清尖叫著從夢中驚醒。
四周是熟悉的陳設,她還睡在臥室里,睡在那張床上。
沒有祭壇,沒有白衣人……
雲清緩緩吐出口氣。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枕邊空空如也。
——霍景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