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墨發的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如同一片陰影,沉壓過來。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稀薄了。
雲清僵滯在原地,望著霍景深那張英俊的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覺得眼睛生澀。
她好像……一點都不了解面前這個男人。
他的過去,他背負的東西,還有他年紀輕輕卻已經被耗到千瘡百孔油盡燈枯的身體……究竟是因為什麼?
心臟又疼又酸…… ✵
「別哭。」
霍景深微涼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雲清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淚流滿面。
霍景深卻誤解了她淚水的含義。
「怕我?」他溫柔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痕,垂眸凝視著她,所有的情緒都藏得很深,平靜得讓雲清心驚肉跳。
「霍景深……」
霍景深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將人按入懷裡。
他的身體很冷,所剩無幾的溫度好像都褪乾淨了,只能靠她的體溫取暖。
「如果害怕的話……」
寒意,從心臟深處蔓延,凍住了感官。
霍景深聽見自己的聲音,低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他說,「雲清,我再給你一次逃走的機會。」
——那天晚上,他是怎麼決定地呢?
明明下定決心哪怕下地獄也要帶著她的……
可如今,她只要皺一下眉頭,他就覺得心疼……這樣一個人,他怎麼捨得,帶她下地獄?
霍景深強迫自己放手,後退了半步。
絲絨盒就在他一側褲袋裡,隔著單薄的布料,稜角冷硬,仿佛刺著他的心臟。
霍景深沒有多看一眼面前的女人,轉身,清雋孤冷的背影,邁開長腿往前……
然而,沒走出幾步,身後,一股遒勁的力道狠狠撞了上來。
霍景深身形微滯。
雲清死死箍住他的腰,臉埋在他寬闊的背上,咬牙切齒罵他:「霍景深,你他媽混蛋!你敢不要我……你敢!」
滾燙的淚水浸濕布料,燙進了他的皮膚……被凍固的血液似乎也慢慢回溫。
霍景深回過身,身後的小姑娘已經哭成了淚人。
他有點頭疼。
「別哭了。」
「都是你的錯!」
霍景深沒原則地心軟下來,有些好笑無奈:「嗯,我的錯。」
他不哄還好,這一哄,雲清眼淚更收不住了,也顧不得這是走廊上,毫無形象地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
「你王八蛋,憑什麼趕我走?!誰說我害怕了?你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雲清的哭腔哽在喉嚨里,用力揉了下眼眶,看著眼前男人過分俊美的面孔,心尖都泛著疼。
她哽咽著:「霍景深……你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
霍景深怔在原地,漆黑的眼眸微漾,有一絲罕見的無措。
他沒想到她要說的會是這個,他以為她會怕他,會想逃走,離他越遠越好……
「以後不會了!」
雲清捧住他的臉,滿眼都是心疼。
她鄭重得仿佛一個勇敢無畏的騎士,在虔誠認真向他許諾,她說:「霍景深,以後我保護你,誰也不能再傷害你!」
霍景深愣了片刻,啞然失笑。
幽暗的眼底,一片醉人的浮光掠影。
他想,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
雲清一頭扎進他懷裡,委屈地悶悶開口:「你以後不許再說那種話!不准再趕我走!」
「……」霍景深沉默地擁緊了懷裡的人,感受著她身體散發出來的溫暖,一路蔓延到他心臟,居然燙得他心口隱隱作疼。
良久,他啞聲說:「好。」
這頓飯吃到這裡,被插曲打斷,自然再進行不下去。
雲清鼻尖還是紅彤彤地,一路由霍景深牽出了飯店。
她在門口意外發現了韓默的身影,正恭恭敬敬地等在車門邊,看見她立馬揚起笑臉。
「太太……」他目光落在雲清光禿禿的手指上,笑臉僵了一下,但高超的職業素養讓他立馬恢復如常,若無其事地轉身拉開了后座車門。
雲清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去看霍景深:「對了,你剛才不是出去了一趟。說有要緊事,是什麼呀?」
霍景深面不改色:「有份緊急文件要簽字。」
「……噢。」雲清點了點頭。
他工作上的事,她的確插不上話。
一旁的韓默則秒懂:自家boss的戒指沒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