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雲清還是跟著薄景琛上了車。
那一大批記者在薄景琛面前還算克制,可一旦她落了單,肯定得被他們生吞活剝了不可。
而且,她要的東西還在薄景琛手上。
「調香秘籍呢?」雲清朝薄景琛伸出手。 ✰
薄景琛沒帶司機,他親自開車,手握著方向盤,眼睛注視著前方路面,抽空瞥了她一眼。
「在我衣服內兜里,自己拿。」
他黑色西服敞開,裡面是一件深色襯衣,被窗外灌進來的冷風壓得貼緊皮膚,幾乎能印出腹肌的形狀……在她面前,薄景琛似乎總是這種毫無防備的模樣。
所以,她才會產生這個男人雖然變態,但也沒那麼恐怖的錯覺!
雲清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
薄景琛不僅變態還是個魔鬼……
雲清一邊小心謹慎地伸手往他西服內兜里探去,一邊壓著脾氣冷冷開口道:「景爺,麻煩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啊!」
就在她手剛剛摸到調香秘籍的時候,薄景琛突然一腳急剎,雲清被慣性甩得頭撞向方向盤,卻沒有預期疼痛……薄景琛用手護住了她的後腦勺。
雲清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下是徹底繃不住了,爆了粗口。
「薄景琛,你他媽的……折騰我沒完了是不是?!」
薄景琛側目,掃了她一眼。
「白眼狼。」
語調居然還會有點幽怨。
你幽怨個屁啊!
雲清心裡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下巴一涼,薄景琛冰涼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頜:「又在心裡罵我什麼?說來聽聽。」
「……」雲清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小臉上隱隱有怒意,壓不住地在冒火,「薄景琛,我知道你跟霍景深之間有過節。你們男人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但你現在這種想通過噁心我,去噁心霍景深的做法,讓我很不齒!」
薄景琛靜默地看著她,眸光幽邃複雜,捉摸不透。
他伸手,從夾層里取出煙盒,摸出一根卻沒有點上。
「你知道,多少女人想跟我扯上關係麼?」
「我不想,我對你毫無興趣!」雲清毫不遲疑。
薄景琛掀了下眼皮,眼裡的諷刺讓雲清極不舒服。
「霍景深那個病癆鬼活不長,他能給你留下的,只有樹敵無數……那些人可以對霍太太下手,卻不敢對我薄景琛的女人有歹心。」薄景琛口吻淡得仿佛在談一樁生意,「雲小姐是個聰明人,這筆帳怎麼算,你應該很清楚。」
雲清冷笑:「說完了?」
然後她用力抽走他內兜里的秘籍,轉身去推車門。
薄景琛薄唇抿成鋒利的一線,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臂。
他還有話想說,然而,就在這個關頭,心臟仿佛在胸腔里灼燒起來,熟悉的劇痛來勢兇猛……薄景琛抓住雲清胳膊的大手倏然收緊。
雲清吃痛扭過頭,正想說點什麼,薄景琛卻甩開了她的手,一反常態地寒聲道:「滾下車!」
「……」
真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雲清懶得理他,摔門下車,幾乎是同時,薄景琛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俊美近妖的臉卻蒼白如紙,像古堡里常年不見天日的吸血鬼。
戴上墨鏡他是薄景琛,摘掉面具他便是霍景深……
車外,雲清還沒走遠。
霍景深用黑色的手巾掩住口鼻,壓制的咳嗽聲結束後,黑色手巾上是一攤同樣發黑的血。
心臟的劇痛滿眼到四肢百骸。
他靠在椅背上緩了一會兒,發了個定位給韓默,旋即閉目養神……
雲清沿著街走了一小段路,發現這地方不好打車,她只能打電話給謝浪,讓他來接。
她回頭看見薄景琛的車還停在原地,半天沒動靜,連引擎都熄了。
一人一車,相隔十幾米,在路燈下詭異地靜默著。
雲清慢慢想起,剛才薄景琛讓她下車的時候,狀態似乎不太對勁……當時,他捏著她的手好像都在發抖。
……那個變態不會有什麼隱疾發作了吧?
雲清皺了皺眉,本打算不管他。
可她目光落在手裡的調香秘籍上,心情有些複雜地軟了下來。
薄景琛雖然經常不干人事,但他幾次三番幫過她也是事實……
而且她是個醫生,真的能眼睜睜地看他死在這兒嗎?
「……」
雲清糾結了幾分鐘,掉頭,朝薄景琛那輛昂貴的賓利走去。
墨色的車窗緊閉,從外面看不見裡面的情況,雲清繞到駕駛座那一邊,試探性地伸手去拉車門,只聽『咔噠——』一聲,車門居然沒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