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喜歡?」
霍景深低沉的聲線,切斷了她所有話音。
雲清帶著一絲哭腔還沒吼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只疑心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霍景深,你再說一遍。」 ✬
其實,不應該說的。
霍景深很清楚,他最理智的做法應該是絕情地到不留一絲餘地,讓她離開……
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那麼煩女人哭,但眼前這個小東西,只要紅一下眼眶,他就想什麼都答應她吧,別讓她掉眼淚就行。
正如現在,小姑娘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清亮的眼眸像是水洗過一樣,眼底盛滿希冀和小心翼翼。
霍景深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審判者。
他喉結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有生之年,難得感受到了什麼叫緊張。
「我喜歡。」他嗓音低低啞啞。
雲清差點喜極而泣,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霍先生,話要說清楚,你喜歡什麼?」
霍景深顯然是頭一回幹這種事,也是頭一回被人逼著表白清楚的。
他側頭,別開眼,露出半截紅透的耳根。
「……你。」
雲清上手將他腦袋掰正,不聽清楚誓不罷休。
「霍先生,連起來再說一遍!」
她眼裡都是雀躍,星光熠熠,照耀著他,也只照耀他。
霍景深只覺得心底漆黑陰暗的角落,仿佛照進來一束暖光,溫柔得令他生出臣服的欲望。
「我喜歡你。」他嗓音輕柔,怕驚醒一碰就碎的夢。
而眼前的小姑娘那樣歡喜,撲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帶著哭腔的嗓音在他耳邊:「霍景深,你敢騙我,我殺了你!」
「……好。」
霍景深撫摸著她單薄的背脊,眼底墨色濃郁,隱去了所有複雜心思。
雲清抱了他好久,才依依不捨地鬆開。
她有點怕這是場夢,自虐似地掐了下自己手心的刀口,頓時疼得直嘶氣。
霍景深捏住她的手腕,滲血的傷口看得他眉骨微跳,周身氣息都冷了下來。
「很疼?」
「不疼!」雲清果斷搖頭,「調香的精油沒有了,我就放了點血,拿了第一!我的血萬能!」
她這副把自己的血當自來水用的語氣,聽得霍景深又心疼又好笑,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再有下回你試試!」
霍景深正準備暗中讓人送點藥來,一抬頭卻看見桌上擺著藥,紗布、碘酒……一應俱全。
而且,藥罐是粉色的……
霍景深眼眸里淌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很快消弭無蹤。
他起身去把藥取了過來,替雲清包紮處理傷口。
「你準備的藥?」霍景深隨口說。
雲清的注意力在霍景深那張好看得一塌糊塗的臉上,他低垂著眼睫,挺直優越的鼻骨都斂去了平日刀劍寒霜的戾氣,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了。
他親口承認的……
雲清覺得心裡在放煙花,一時間腦子沒轉,脫口而出:「可能是薄景琛準備的。」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沉默了。
霍景深沉默是因為,作為『薄景琛』本人,他壓根沒幹過這事。
而雲清的沉默,是覺得自己破壞氣氛了……在這個節骨眼提薄景琛那變態幹嘛?
她小心翼翼拉了拉霍景深的袖口,義正嚴詞地表忠心:「我跟薄景琛那個變態狗男人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