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淡淡掃了她一眼,勾起唇,不知想到什麼,語調慵懶地回味道:「上一個跟我搭訕的女人,被我太太扒光了扔在馬路邊……」
美女臉色驟變,罵了句:「神經病,婚戒都不戴,裝什麼深情?」
吐槽完就一腳油門走了。
沈淮安低頭看向左手無名指,自言自語道:「戒指呢?」
然後他想起來,被黎書書搶了……
「在婚禮上還沒喝夠?」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後傳來。
沈淮安回頭就看見了陸祈佑。
平日裡,他對待這些甲方的態度,向來是他對待金錢的態度——恭敬,客氣,必要的時候捧一捧。
但今晚,沈淮安明顯心情不佳。 ✫✪
他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陸總這是……關心我?」說著,沈淮安輕眯起眼,將陸祈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聳聳肩道,「抱歉,我不好這口,對陸總你這款也不太感興趣。」
陸祈佑:「……」
他到底為什麼要善心大發下車管沈淮安的死活?
陸祈佑:「需不需要幫你叫個車?」
「不用,有人來接……」說到『有人』時,沈淮安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陸祈佑對他的事沒什麼興趣,而且他那衝動幾秒上頭的善心也已經消耗乾淨,他乾脆地走了。
不過剛上車,陸祈佑就透過後視鏡,看見一輛拉風霸道的紅色越野車,橫停在沈淮安面前。
然後,他就看見,剛剛在他面前拽得不行的沈淮安,自覺地拉開車門上車了。
越野車呼嘯著從陸祈佑身旁擦過,他看見了駕駛座上的女人:齊耳短髮,紅唇,黑色皮衣……
這些標誌性的特徵太明顯了。
陸祈佑勾了勾唇,笑得要多玩味有多玩味。
你瞧,這世上人總是相生相剋的。
沒有例外……
來接沈淮安的,不是別人,正是黎書書。
黑色越野車在路上飛馳。
車速快得嚇人。
沈淮安瞥了眼時速表,半點不慌,甚至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我們倆要是這麼死了,明天能上社會新聞頭條:前妻找前夫殉情。多有意思……」
『叱——』
黎書書猛地一腳急剎。
幸虧沈淮安對她了解透徹,早有防備,他抓住了扶手,抵抗住慣性,牢牢穩在椅子上,連頭髮都沒亂。
黎書書扭頭瞪著他,咬牙:「沈淮安,你覺得你很幽默?」
沈淮安看著眼前這張嗔怒到活色生香的小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們初見的時候。
她拉開了他的車門,橫衝直撞地衝進他懷裡,然後,她在他懷裡抬起頭,像只受傷的小獸,明明是可憐巴巴的模樣,出口的話卻是:「快開車,不然我打死你啊!」
沈淮安當時費了點勁兒才忍住沒笑出聲。
他是個理性至上的人,但那天之後,卻時常會想起她撞進他懷裡那一刻……
她抬頭的瞬間,又黑又亮,乾淨得不行的瞳仁,然而眼尾上翹,自帶勾人的弧度。
沈淮安不得不承認,他見色起意了。
當然,沈律師最會道貌岸然。
所有人都知道,黑幫千金黎書書倒追沈淮安,卻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他對黎書書,一見鍾情。
然後設套,讓她步步傾心……
沈淮安從回憶里抽身,懶洋洋地接著她的話道:「不幽默麼?那我給你說個笑話……」
「沈、淮、安!」黎書書總能被他輕易勾起情緒,她捂住他的嘴,深吸了口氣,開門見山,「把東西給我,我馬上就走!」
今晚,黎書書會來見沈淮安,就是因為沈淮安發信息給她,說他手上有她在店裡打斷他手的視頻。
她今晚不來的話,他就考慮明天聯繫律師,以這個做證據起訴她。
眼下父親黎虎病倒,黑虎幫正好是內憂外患的時候,她作為大小姐,只能勉強撐住場子,要是這時候她再被抓進去,那幫派肯定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奪走!
而黎書書太清楚沈淮安的手段,也知道他有多厲害。
他哪怕不親自出面,也能將她送進去……
以前她是沈太太的時候,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沈淮安的庇護……可如今,他的厲害,成了她忌憚害怕的東西……
沈淮安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在她眼裡看到了懼色。
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書書,如今怕他……
沈淮安幽幽地笑了,心酸和落寞都藏得很好。
在黎書書聽來,這笑更像是是刺耳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