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穆雲霓更了解宮夜冥了,而且穆雲霓是真的替宮夜冥死過一回……雲清不相信宮夜冥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他如果願意嘗試接納穆雲霓,那無疑是雲清最想看見的結局。
宮夜冥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思忖著,緩緩道:「我考慮,給她個機會。畢竟,你跟霍景深雙宿雙棲,我鰥寡孤獨,多沒面子。」
雲清:「……」
這是沒面子的事嗎??
但好不容易宮大爺能開竅,雲清自然是順著他的話,「是的沒錯。」
宮夜冥沒接她的話茬,合了眼,似乎在休息。
雲清也安靜地看向窗外,日暮夕陽,但她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天邊的暮雲仿佛都化成了霍景深的臉,她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回到家,天幕已經完全黯了下來。
雲清陪宮夜冥吃完飯,又給他念了幾份從十二洲發來的資料文件,時間過得很快。
雲清打了個哈欠,「我回去睡了。」
「等一會兒。」
宮夜冥不知在盤算著什麼,淡淡道:「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把窗簾拉開。」
雲清有點莫名其妙,還是按照宮夜冥說的做了。
她拉開窗簾,被映入眼帘的一幕驚住了,只見外面那片玫瑰園裡飛舞著無數螢火蟲……
沒等她從驚訝中回過神,天邊突然炸開了煙花,璀璨奪目,點亮了整個小鎮。
宮夜冥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身邊,低聲說:「生日快樂,喬卿卿。」
雲清自己都忘記了,今天是她生日……
事實上,她也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她作為雲清,這個身份都是假的,出生日期自然更是假的。
但宮夜冥從來沒有忘記,喬卿卿的生日。
他認識的那個喬卿卿,愛上的那個小未婚妻,他一刻都沒有忘過……
「宮夜冥……」雲清眼眶微微發澀。
宮夜冥的側臉被煙花點亮,落寞又漂亮弧度。
他說:「喬卿卿,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喬卿卿,只有雲清——霍太太。」
他的執念,也該放下了。
雲清眼淚涌了出來。
她從來沒有愛過宮夜冥,可不妨礙他對她來說,是最特殊,最虧欠的人。
宮夜冥靠著感覺伸手抹掉她的眼淚,他忍住了將人擁入懷的衝動,淡淡微笑道:「哭什麼?捨不得我?」
他說:「你的眼淚以後對我無效了寶貝。過了十二點,你對我來說,就只是霍景深的太太。」
雲清剛想開口,卻猝不及防地被宮夜冥拽入懷裡。
她一怔,聽見男人沙啞的嗓音,穿透煙火爆鳴的熱鬧,清晰無比地在她耳邊倒計時:「十、九、八、七……」
他倒數到「一」的時候,房間內的報時鐘響了。
十二點過去。
宮夜冥乾脆利落地鬆開手。
煙火聲也在這一刻泯滅,一切歸於寂靜。
「司機在門口等著,飛機也安排好了,去見霍景深吧,霍太太。」宮夜冥後退了半步,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
雲清:「……好。」
這是她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聽見他喊霍太太了。
雲清知道,他是真的打算跟她道別,徹底放下了。
臨走前,雲清寫了個方子,放在他桌上。
「你身邊應該不缺好醫生,這個藥方對你眼睛的治療也有幫助……」雲清說到一半,發現宮夜冥也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頓了頓,道,「宮夜冥,無論什麼時候,你要是需要我幫忙,我一定會來!」
宮夜冥還是沒理她,顯然是真的想把她當陌生人。
雲清也沒有再停留,她轉身走了。
外面,已經有司機在等。
司機殷勤地替雲清拉開后座車門,載著她從後門離開。
與此同時,一輛車從前門開進來。
楚樊從車上下來,他沒穿住持的袈裟,反倒是一身黑衣,而跟他一塊兒出現的,還有穆雲霓和明人。
能最大程度發揮攝魂鈴作用的,只有穆雲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