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河無人渡跟十二洲相隔萬里。
雲清坐上飛機,看著送機的小北他們身影在眼前慢慢縮成一個小點,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捨不得?」霍景深低醇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有一點。」雲清如實說著,靠在霍景深懷裡。
他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你要是在無人渡無聊,我可以讓你那幾個小姐妹過來陪你……」
「你不能陪我嗎?」雲清從他懷裡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
「……」霍景深噎了一下,斟酌著,正想開口,「清清……」
「不行,你不能一直陪著我。」雲清忽然坐直了,她摸了摸肚子,認真地道,「你得去賺錢養我和寶寶,需要好好工作。」
霍景深失笑,「我還能餓著你?」
「以後寶寶有的是花錢的地方,而且你除了是我的霍先生,還是君盟殿十二君之主……現在少了個赫拉和赫爾墨斯,你應該會很忙。」雲清碎碎念著,「到時候你去忙你的,不用操心我。箐書捲軸上心法不少,我可以好好研習,空下來還能鑽研廚藝……到時候,讓你知道你的霍太太多麼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說這話時,她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笑意,寫滿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和憧憬。
她越是這樣笑得滿臉幸福,霍景深心裡就越是難受。
他眸光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小女人,眉心微皺,「清清,你……」
「我要你陪我白頭到老。」 雲清卻打斷了他的話,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不想聽。她握著霍景深的手,輕卻鄭重地告訴他,「霍景深,我要的不是現在一分一秒,而是我們的未來。如果我們必須分開,我只接受一個原因:為了更好更長久的在一起。」
「……」
霍景深微顫了顫,黑眸深處幽光微閃,點亮的是眼前人清麗卻堅韌的面孔。
她什麼都知道……
霍景深將人擁入懷裡,用力閉了閉眼睛。
「清清……」他嗓音沙啞,透著無盡的心疼,「我愛你。」
雲清靠在他肩頭微笑著,卻忍不住濕了眼眶。
他們這一路走來,太難了……
「霍先生,等你回來,要給我補一個婚禮。」
「……好。」
霍景深這些年從沒信過命,沒求過老天。
但這一刻,他虔誠祈願,希望老天爺,能對他和雲清網開一面……能讓他活下去。
……
十二洲。
目送雲清和霍景深離開,狄千燃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心裡升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燥意,低頭點了根煙,轉過身,就看見林璇的身影,站在他身後,正安靜等著他。
狄千燃微怔了怔,輕眯起眼睛,透過青白的煙霧看著身後的女人,好像恍惚間看見了那個十三歲的小林璇,哭紅了眼睛站在他身後,沖他大喊:『狄千燃,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
而當時,他壓根懶得理她,輕飄飄地說:『有種來。』
怎麼一轉眼,那個剛到他胸口的小姑娘就長這麼大了。
甚至會理直氣壯地威脅他,『狄千燃,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別管我。』
『狄千燃,我喜歡你,除了我,你這輩子誰都別想娶……』
狄千燃忽然知道,她這脾氣像了誰——這特麼活脫脫就是翻版的他自己。
不愧是他親自帶出來的。
「呵……」
狄千燃低頭嘲弄地笑了一聲。
林璇正走到他面前,就聽見這聲意味不明的笑,有點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笑你。」狄千燃抬眼懶洋洋地看著她。
林璇白了他一眼,「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你該給我一個答覆了。」
最近因為藍水心弄出來的這一大堆事,讓所有人都頭疼不已。
林璇是在軍營里長大的,她是個軍人,在這種關頭,理所應當將兒女情長放在一旁,先干正事。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她得要一個答案!
狄千燃掐掉手上的煙,輕吸了口氣,「林璇……」
「你別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廢話,也別把我爸搬出來壓我。我不吃這套。」林璇語氣平靜無比,但眼神里卻半分不讓,固執到極點。
這是撞碎了南牆也要闖出一條路的林璇。
她說:「狄千燃,我也不是除了你沒男人要了!我只是喜歡你,喜歡你又不犯法!你對我也有興趣,那我們就試試,說不定試過了,我煩你了,嫌棄你是個老男人,我就會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