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下的小姑娘臉紅得不成樣子,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伸長脖頸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霍景深,我喜歡你。」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心裡有別人,你討厭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我,讓我死了這條心。那我現在就走,再也不會見你煩你。只要你親口跟我說!」
她倔成這樣。
霍景深眸色陰沉如水,看著那雙清亮的眼,陡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不過說幾句話而已,幾句話讓她徹底死心,讓自己也免去那些麻煩。
可話到嘴邊,他居然說不出口。
「……」霍景深捏住她手腕的力道不斷收緊,他的情緒在不斷積壓,卻沒開口說半個字。
從今往後,再也不用見到這個女人……竟讓他覺得不舍。
最終,霍景深鬆開手,從床上下來,轉身走向浴室,扔下一句:「我出來的時候不想看見你還在這兒。」
雲清揉著被捏紅的手腕,倒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臉輕輕笑了。
他什麼都沒說,代表……他或許有那麼點喜歡她吧?
霍景深沖了個冷水澡,徹底恢復了冷靜。
等他洗完澡出來,房間裡很安靜,人應該是走了。
然而,他走到床邊,卻發現被子下面有一團拱起的弧度。
霍景深眸光微微閃爍,伸手,將被子拉下來一點,就看見蜷縮成一團睡著了的雲清。
她睡得毫無防備,眉目舒展,透出骨子裡的天真。
清醒時那麼聰慧精明的小東西,睡著乖得像只小兔子。
霍景深緩緩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嫩得像豆腐。
熟睡的小女人無意識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仿佛帶著細密電流的羽毛掃過,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從掌心爬到心尖。
霍景深墨黑的深眸里浮上一絲罕見的迷惘。
……原本是一時興起逗著玩的小東西,可現在,失控的,好像是他自己。
他沒有把人叫醒,自己躺了上去。
床很大,他跟他們之間留出了空隙。
可睡著的小東西並不安分,順著床榻塌陷的力道,滾到了他懷裡,自覺地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他的胳膊當成了抱枕。
霍景深有點無奈,最後還是縱容地隨她去了。
這小東西或許真是他的安眠藥,嗅著她身上熟悉的藥香,沒過多久,霍景深就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而他懷裡的雲清緩緩睜開眼睛,清眸內一片澄明。
其實在霍景深躺上床後不久,她就醒了。
她身上自帶的藥香,對霍景深來說真的有奇效,能讓他很快入睡。
雲清又等了一會兒,確定霍景深睡熟,她輕輕從床上爬下來,取出包里的一塊跟她的體香味道相近的藥脂薰香,在床頭點燃。
隨後,雲清輕手輕腳地往病房外走,剛走到門口,她聽見了一陣手機震動聲。
是霍景深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在響。
雲清遲疑了片刻,走上前看了眼屏幕,她當時怔了一下,清晰地看見來電顯示:以柔。
這就是霍景深的繞指柔?
雲清心口好像被擠了幾滴檸檬汁,又酸又澀。
對方長時間等不到回應,掛斷了通話。
但沒過幾秒,下一通又打了進來,好像只要霍景深不接,她就不會罷休。
雲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手機飛快地走到了陽台上。
她沉吸了口氣,壓下心慌,接了這通電話。
那頭立即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怎麼這麼久才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連埋怨都是柔軟的,帶著一點自然散發的嬌嗔。
這無疑傳遞給雲清一個最直白的信息:她跟霍景深很熟。
雲清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因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一句話,心口就像挨了一記悶錘一樣難受。
她拿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開口:「……我不是霍景深。」
「啊,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景深。」電話那頭的女人輕聲道歉,卻並不意外,她甚至笑著問,「你就是雲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