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洲。
雲清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置身於一片黑暗中,在尋找著誰……
大夢一場,她睜開眼睛,滿眼都是淚水,臉上還有乾涸的淚痕。
藍水心正用濕熱的毛巾替她擦臉。
「清清,你醒了?餓不餓?」看見雲清睜開眼睛,藍水心有些欣喜,像是怕嚇到她似地,她聲音放得很輕。
而坐在床邊守著的莫北舟,原本在閉眼休息,但聽見聲音,他立刻睜開眼,一雙藍眸熬得布滿血絲,顯然在雲清昏睡期間,他一直守著寸步不離,也不敢真的休息。
「小師姐……」莫北舟向來不善言辭,看見雲清如今這張憔悴的臉,他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只是笨拙地道,「我在這裡。」
雲清動了動嘴唇,嗓音干啞,開口問的卻是:「霍景深呢?」
「……」莫北舟不敢看她的眼睛,低頭迴避。 ★
藍水心鼻子發酸,柔聲告訴她事實:「他的屍體已經運回來了,葬禮的事,是狄千燃在負責。都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只等你醒了,祭拜過以後再下葬……」
「清清,你聽媽媽說,你現在懷著寶寶,不能太激動。你昏迷之前大出血,嚇死我們了……還好孩子沒事……不管怎麼樣,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一些。」
莫北舟也害怕再看見那樣悲痛失控的雲清,他已經縮回去,蹲在了床邊,只有一雙眼睛望著他的小師姐,寫滿不安和擔心。
但這次,雲清卻出奇的冷靜。
「我知道了。媽,我想洗個澡,吃點東西再去。」
藍水心沒想到雲清能這麼平靜的接受,她有些訝異,但很快露出笑容。
「好好好,你先泡個澡,休息一下。清清,你餓了吧?想吃什麼?」
「……」雲清想了想說,「爸爸煮的面吧,您一直說好吃,可我還沒吃過。」
她願意吃東西,已經超乎藍水心的期待了,聽到她想吃的還是喬植下的面,藍水心立即起身,「好,我現在就去找你爸爸。」
莫北舟也乖巧地爬起來,去給雲清放洗澡水,但他把門開著,時刻留意著雲清的動靜。
但云清卻沒有絲毫異常,她甚至從衣櫃裡找出了要換的衣服,然後神情平靜地進了浴室泡澡。
雲清躺在浴缸里,拿起旁邊的手機翻了翻。
她給霍景深發的那條信息,依然是未讀。
她退出來,轉而撥通了鍾離的電話。
鍾離是秒接。
「清清寶貝,你怎麼樣了?司慕白他已經安排了專機,我們待會就去十二洲……」顯然,霍景深『死』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雲清打斷了鍾離,輕聲問:「阿離,你記得我之前找你幫忙,讓你查的人,查到了嗎?」
「查到了!我按照你交代的,跟司慕白說我對那個叫黃乾坤的武術前輩特別感興趣,想讓他幫我仔細查查這個人……」鍾離對雲清交代的事一向很上心,哪怕不知道原因,她還是會辦妥。
而司慕白,對鍾離更上心。
只要她開口,就沒有司慕白辦不到的事……
「司慕白事無巨細的給我查了,那個黃乾坤最近的行蹤很奇怪……」
雲清直截了當的問:「他來過十二洲嗎?」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雲清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她內心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破碎了,只剩下滿心空曠和無助。
「阿離,我有點累了,晚點再說。」
她掛了電話,將頁面退回跟霍景深的聊天窗口。
雲清又發了一條:【霍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沒事。我也會好好的……照顧我,和我們的孩子。】
而這條信息發出去三秒後,變成了已讀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