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真的,有感覺

  「有感覺嗎?」

  虞妃的青蔥指尖沿漆黑內褲邊緣點按,過而不入。

  「閉嘴。」霍天昊閉眼慍怒,十指攥緊身下沙發,真皮,絲滑,才驚覺不知何時已是一手冷汗。「女人,你如此放肆,期望我能有什麼感覺?」

  「痛覺啊。」虞妃秀眉微挑,神情專注盯著他,「你眉宇緊蹙,心跳加速,不是痛的,難不成是爽的?哦,你有受虐癖!」

  霍天昊倏然瞪著她張合小嘴的方向,微微一震,耳根發紅。

  方才她的指尖點擊之處,如被實質銀針扎入穴位,酥麻之下確實傳來細碎的痛感,猶如觸電般。那不聽使喚的四肢仿佛被激活了,有了久違的神經意識。

  「中醫不是要用銀針嗎?」他咬牙轉移話題。

  「你的眼睛看得見?」

  霍天昊眸光一暗,咬牙,「我是眼瞎,又不是心瞎,你占我便宜我會不知道。」點按時蜷縮的小手指有意無意擦過,某處已經有甦醒的徵兆。

  「有感覺就好。」虞妃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沒有戳穿,「現在我要來「針」的了。」

  她從布袋裡掏出針包,十三根泛著寒光的銀針一字排開。拈起一根,用針尾輕輕划過自己的指尖,那銀針仿佛吃飽了般瞬間變得通紅,指尖翻轉針頭,快准狠扎進了腿部的穴位中。

  霍天昊渾身一顫,差點尖叫出聲。

  痛、劇痛!堵塞的經脈仿佛被毒蛇橫衝直撞。

  真能忍。

  真氣入凡體,雖然只有一絲絲,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虞妃掐著針尾又往下刺入幾分,輕聲道:「這裡沒其他人,痛可以叫出來。」

  「閉……嘴。」

  霍天昊自傲的心仿佛被架在酷刑之下,分秒難熬,禁慾克制的俊臉上布滿了駭人的戾氣,「你對我做了什麼?」

  「肝開竅於目,行針半月,你的眼睛就會恢復;再加上一日三餐的中藥,不出一個月,應該就能站起來了。」

  霍天昊的心震憾了,連醫生都放棄了的「漸凍」絕症,一個小小的無證中醫,竟敢如此保證,到底使了什麼詭秘手段?

  「換個條件吧,想要多少錢?」想做他的女人,她還不夠格。

  虞妃用拔起的針輕敲了下他的大腿根,「不好意思,我真就這一個念想。」

  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除了阿婆,她又沒有其他親人,再說,阿婆不肯下山,錢留給她也沒用。

  霍天昊挑唇諷刺地笑了,這女人野心可真大,想母憑子貴,做夢。

  「不急,依你現在的體質,就算強行懷上,孩子十有八九不健全。」她可不想還沒拖到三個月就流產了。

  霍天昊被她氣笑了,在她眼裡,他就是個通往財富的工具人。

  收針,虞妃整理好布袋,悄悄捻了個訣,將布袋變成荷包大小,揣在口袋中帶了出去。經過昨晚被金管家算計後,現在她誰也不信。

  霍天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光陰沉,摸出手機用語音撥打了一個電話。

  「姜辰,來趟霍氏莊園。」

  「霍七,你終於死了,做法事的錢我還沒收到。」電話那頭的男人不咸不淡地接話,「冥府銀行網絡不好?」

  「我的天眼開了。」霍天昊丟下這一句,那頭立即如火燒屁股,「我馬上到。」

  「不急,先替我查一個人。」

  「我查過了,崑崙山只是個傳說,上面根本就沒有天長觀,更別提說有人詛咒你。」姜辰沉聲道:「我覺得你的眼瞎和漸凍,還是因為去年那場車禍,我倒是查出了車禍有點問題,但策劃的人很高明,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霍天昊寒聲淡漠道:「車禍不必查,我知道是誰。」

  「我猜是你上頭的六個堂哥之一,你最小,卻最受器重,不害你害誰?說吧,你是要查老大,還是老二?」

  「你是玄門子弟,別多管人間閒事,我要查的另有其人。」

  「誰?」

  「虞妃。」

  「哦,你前老婆啊。」姜辰頓時幸災樂禍的大笑,「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女人不是處,你眼瞎非要選她當未婚妻,這下好了,鬧出個替嫁,滿城都在笑話你短小無力呢。」

  霍天昊磨牙,「是虞妃,虞姬的虞,妃子的妃,不是余菲菲。」

  「哦,你後老婆啊。」

  霍天昊沒有力氣反駁,「從她的出生到現在,我要清清楚楚,另外,看看她是否和其他三大家族中的某位有來往?」

  「她是你打壓的那三家派來的?」姜辰一聽收起了玩笑,急切道:「我馬上來,另外我把姜東調回來,讓他二十四小時守護你。」

  霍天昊直接掛斷了電話,阻隔了姜辰心急火燎的廢話。

  他掐著眉心,微眯著眼看著天花板,一抹模糊的倩影和夢中詛咒他的少女仿佛漸漸重合了。

  到底是誰在背後要他死?

  他眼瞎漸凍,余家悔婚,送來的這個替嫁女人,不顧他的死活,昨晚竟然想蹭「雞」劫色;用強不成,今日便使邪術治他,脅迫他履行夫妻責任,還要附贈一個孩子。

  怕是不把他榨乾是不會放手的。

  她不知道給母親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盲目相信她。

  他從來不信邪,更何況她的模樣有幾分像……

  出門,虞妃原本打算去買中藥。

  霍夫人守在門外,見她還穿著昨天的喜服,愧疚解釋,「小虞,我們沒有給新媳婦準備其他的衣服,不瞞你說,是因為我不喜歡余菲菲,都是小七固執,非她不娶。」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忙拉著她的手轉移話題,「我給你先拿一套我年輕時候的衣服,然後帶你去訂製衣服首飾。」

  「不用,我帶了……」虞妃這才想起那套校服還落在余家。

  霍夫人不由分明,將一套質地奢華的衣服塞入了她手中,催促她去換上。

  虞妃進樓,卻豁然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從窗戶翻了進來。

  玄門中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嫂子好。」

  虞妃纖指一縮,壓住動手的欲望,目光掃過他指間把玩的銅錢上,「閣下是……」

  此物與昨晚的鈴鐺均出自同一個人。法器,會沾染鍛造者的氣息。

  「姜左,霍七爺的朋友。」

  虞妃微微一愣,京都最神秘的姜氏一族,年輕一輩最厲害的玄師,據說祖先曾是上古最出名的那位太公,一把驚蟄出神入化。

  竟然是這麼個油頭粉面的小子?

  嫂……子?霍天昊的人?昨晚算計她的人難道是……孩子他爸!

  阿婆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心。

  虞妃目送他上樓,走進了更衣室,剛脫下喜服,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