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昊的眼角流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老張慌了,想起虞妃是醫生,急叫,「少夫人,快來替看看少爺,少爺眼睛流血了。」
虞妃迅速搭上了他的脈搏,驚得差點跌坐在地。
七竅流血,原因是高血壓性腦出血。
他剛剛做了什麼?難道是救她的那道光所致,他不是玄門中人,沒有絲毫修為,那道光是從哪來的?
「我沒事,回家吧。」霍天昊挑起指尖若無其事擦掉。
老張驚恐低叫,「耳朵,耳朵,還有。」
「別吵。」虞妃一腳將唐夫人踢開,指著被褥,「張叔,把他抱過來平放躺好。」
老張剛要動手,霍天昊一臉嫌惡,「我不睡別的女人睡過的被子。」
「別挑三揀四,你現在需要躺好,聽我指示。」
「過來。」霍天昊勾了勾手,虞妃走近兩步,「這大庭廣眾之下,你捨得我脫光給人觀賞?」
倒也,沒有不捨得。
顧忌他的面子,虞妃將人推至一旁幽靜的玫瑰花園內,剛準備脫下自己的襯衣鋪下,他搭著她的身體,直接往地上一躺,「動手。」
這男人,說他乖,他非常固執;說他不乖,他確實按要求躺好了。
虞妃被氣笑了,「呼吸平穩,我要行針了,痛也要忍著,別太激動,否則你會死得更快。」
虞妃拿出銀針剛要動手,他又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剛才給那女人用過還沒消過毒。」
「這是你專用的那套,只屬於你,沒給別人用過。」虞妃咬牙切齒,她哄了九千多個靈嬰,都沒有一個像他這般難搞的,一會奶一會尿,簡直比新生兒還多事。
他這才鬆手讓她行針。
虞妃吩咐張叔在一旁防好,不准任何人打擾。
霍天昊身體才稍見起色,這會又出現腦出血,連虞妃都沒把握,再加上自己剛剛受創,她捏針的手腕都是抖的,遲遲不敢下手。
「你的中醫執業醫師證,電子檔已經出來了。」
「什麼?」虞妃微微一怔。
「實體證書昨晚攬了件,平郵大概得三四天寄到。」
「所以……」
「你現在不是無證行醫。」
虞妃忍不住嗤笑,很好,你安慰到我的。
還別說,他安撫人雖然笨拙,但有效。
這具身體她看了不止十遍,對每一個穴位早就熟透了。
虞妃輕吁了口氣,迅速下針。
不遠處的角落,余菲菲瞪著那雙蔥尖白指在男人身上撫來摸去,這裡點點,那裡按按,氣得握緊了雙拳。
她從來都不知道,霍天昊的身材竟然這麼好,完美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大腿又長又白,腰身挺拔,包裹處隱約可見尺度驚人,這種身材那方面能力又怎麼會差。
作他的女人,得有多幸福。
這男人本該屬於她的。
虞妃不死,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陰笑地撥打了數個電話。
玫瑰花下,霍天昊躺在青石板上,安靜如沉睡。
虞妃盤坐在旁邊,托腮看著針,看著他,恍然回到了替嫁那夜。
男人一貫溫潤疏朗,猶如明月雪蓮,哪怕隨便躺在地上,都顯得高貴沉著。仿佛堅韌與沉穩早已深入骨髓,就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失控。
講真的,她雖然不擅長看面相,但也比普通人懂得觀人心,可卻完全看不透他。
興許是被她看久了,他不自然地開口,「姜辰來完成任務,確實是我的命令,但我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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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辰?」虞妃挑眉,「不是姜左?」
「嗯,姜左最不中用的侄子,經商能力還不錯,玄學技術一塌糊塗。」
「你是在說,他拋棄我獨自逃命是情非得已?」虞妃冷淡一笑。
「你生氣是應該的。」霍天昊動了動眼皮。
虞妃忍不住將針推進了幾分,霍天昊頓時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我媽拋棄我疼寵別人的女兒二十年,我生氣;她騙我下山替嫁,我生氣。」
「我替你罰他。」
「不,你不懂。」虞妃搖頭,「我救了唐偉雄的媽,他反過來虐殺親媽陷害我,我不生氣;簡明利用我討好,我也不生氣。」
「你脾氣好。」霍天昊低聲試探。
「因為他們不配。」虞妃輕輕彈走落在身上的玫瑰花,「不入我心,焉得我恨?」
「那你生我的氣嗎?」霍天昊睜開眼看著她,血色模糊了眼底,「姜辰棄你,歸根究底是我的錯,你恨我嗎?」
「霍先生覺得呢?」虞妃收針,將他的襯衣丟在他身上,撐著石凳起身。
霍天昊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將人輕輕一扯,虞妃無力撲在了他身上。
「你做什麼?」虞妃掙紮起身,他翻身將人壓在身上,一手托在她的腦後,手指挑開了額頭的髮絲,盯著她的眉眼,「你不恨我,對嗎?」
虞妃別過頭去,微微咬緊唇瓣。
「你張口閉口說要跟我生個孩子,我很想知道,為什麼?」
虞妃沒有吭聲。
霍天昊的聲音在她耳邊,清冷而悶沉,「我媽給你的卡和首飾,你都沒戴過,所以你不圖財;傭人叫你少夫人,也沒見你應過一聲,想來也不圖這個地位;你對我媚眼如絲,卻從未有一絲愛恨嗔痴,所以你不圖我這個人;所以你忍受一切不公平,也要留在我身邊,就圖我給你一個孩子,你要孩子做什麼?」
他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憂鬱,仿佛積壓了許久的不快吐了出來。
虞妃不明白了,她不怨他恨他怪他,不正好成全他商人本色嗎?他為什麼反而不痛快了?
「孩子能讓我活得久一點!」她實話實說。
「用孩子做配型?」他似恍然大悟,卻聲音苦澀,「你是醫生,確實瞞不過你,如果你想活,可以找你親媽,她若不肯,我自有辦法。」
王玉玲嗎?她想都沒想過,一個拋棄她只顧別人女兒的人,又怎麼肯給她配型?
似猜出她的顧忌,霍天昊繼續道:「你若願意接受配型,全球80億人,我總能找到給你配型的。」
配型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只要他給個孩子,讓她將鬼童引入胎中,再一併除掉。
虞妃失望地閉上了眼睛,「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給我個孩子,對嗎?」
回答他的,是男人冰涼的唇,貼在她的眼皮上。在她驚顫的瞬間,他移到了她嫣紅的唇上。
手腕扣起後腦,迫使她靠近,順從。吻若暴風驟雨,毫無道理和章法,只管進攻索取。
不入我心,焉得我恨?
那便先入身體,肆意掠奪,再談入心,他霍天昊行事素來如此。
老張慌慌張張沖了進來,「少爺不好了,唐偉雄帶著媒體記者……」
驟見未著衣衫糾纏在一起的二人,老張戛然而止,「我……我先去擋著,夫人也趕緊過來了,少爺您別太快,悠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