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親自押送。
霍妃心口猶如被尖針刺了下。
這段時間,她覺得霍天昊再怎麼對她無情,她也沒資格怪他,畢竟是她理虧在先,而兩人本來就沒什麼感情,說難聽點,就是交易關係。
可現在為什麼會這麼難受?是因為鬼胎作祟吧。
捂著胸口,霍妃率先走了出去。
霍夫人心疼她,追出來道歉,「小虞兒,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虞妃罷了擺手,忍痛笑著推著霍天昊,由兩個保鏢一起押送,朝祠堂走去。
霍氏祠宇巍峨,莊嚴神聖,堂內裊裊升起香火不斷。
看守祠堂傭人將霍夫人和保鏢攔在外面,井然有序引霍天昊入內。
置身祠堂內,虞妃覺得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嚴重了,但又說不上是哪兒有問題。
傭人將虞妃押至霍氏祖先牌位前,冷喝,「跪下。」
這時,霍顏媽媽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外面傳來,「老七,你果然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老婆都能推出來擋災。」
霍天昊把玩著悠悠球,充耳未聞。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霍顏媽媽憋著氣,朝霍夫人開炮,「七嬸,你一直視你兒子為驕傲,你說我老公無能,廢物不配進公司,現在呢,哈哈哈,是廢物還是殘廢?連老婆都能犧牲,還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虞妃挺直腰杆,看向霍天昊,「霍先生,我虞氏講究因果報應,我今日若跪了你霍氏祖先,夫妻同體,我所背負的累生累世的因果,你都要共同承受,他日你負我,必會受遭天譴,你確定要我跪嗎?」
「跪!」霍天昊垂眸低語,清晰有力。
她身負罪責,不想拖累他的,做最後的掙扎,「別不信邪,你本大富大貴之相,不知為何會遭遇大病,再加上我的,你有可能會死得更快。」
「動手。」霍天昊淡然吩咐,兩傭人立即按住虞妃跪下,膝蓋重重撞在石板地面上。
蒲團被衝進來的霍顏媽媽踢了出去。
痛覺湧來,虞妃眼中不自覺滲出了淚水。
她抬頭望著牌位,冷笑,「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霍氏祖先配我虞妃一跪嗎?」
「敢污辱霍氏祖先,掌嘴。」傭人狠狠扇在虞妃臉上,另一個強行按下她的頭。
虞妃斜視著霍天昊,心一點點涼了。
他是眼瞎,可不是耳聾了,但他卻涼薄地笑著,仿佛她所承受的屈辱,都與他無關。
就在這時,最高處的牌位突然「咔擦」一聲裂了。
一旁執行命令的傭人仿佛天塌下來似的,大驚失色沖了出去。
霍顏媽媽驚愕過後哈哈大笑,「霍老七、臭丫頭,你們死定了。」她癲狂大笑跑了出去,邊跑邊叫,「祖宗發怒了,霍天昊的晦氣老婆是個不祥之人。」
沒多久,霍老爺子匆匆趕來,霍嘉銘在身後追著跑,「爺爺您別急,他們又跑不了。」
霍老爺子喘氣未定,看了眼牌位,悲痛欲絕提起拐杖打向虞妃,「你這個不肖……」
拐杖沒有落下,霍天昊緊緊抓在手裡,淡淡道:「爺爺,她只是乖乖聽從了您的處罰。」
「你的意思是,是我的錯?」霍老爺子咄咄逼人瞪著霍天昊。
「是牌位的問題。」霍天昊沒有鬆手,語氣依然平淡,「爺爺是現代人,現在是科技時代,您應該不會認為這是玄學的力量吧。」
這一鬧,引來了不少人,霍老爺子臉上掛不住,使勁抽了抽拐杖,沒抽出來,他被氣笑了,「你倒是說說,什麼是科技,什麼玄學?說不好,我連你一塊打。」
「牌位別說是木質的,就是黃金打造的,也不可能永久牢固,總有一天會碎裂。」霍天昊緩緩道:「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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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外之音,聽者皆懂。
霍老爺面色變了變,「你睡這一覺,身子軟了,骨子硬了。」
「那也是您傳承的血脈!」霍天昊不急不躁道。
「這麼說還是我錯了。」霍老爺子給氣哭笑不得,眉頭直跳。
「是虞妃不配跪霍氏祖先,與爺爺無關。」霍天昊鬆開拐杖,單手去拉虞妃,「向爺爺賠罪。」
「別跪我,我怕折壽。」霍老爺子氣呼呼地甩袖而出,吩咐傭人,「重新做一塊。」
話音剛落,裂開的牌位突然斷成了兩塊,從上面掉了下來,砸中其它的牌位,其餘牌位像炒熟的豆子般全裂了。
一時間,噼里啪啦響聲不斷。
霍老爺子臉色陰沉,精冷眸光落在虞妃身上,「虞小姐,這霍氏大門你怕是進不來了。」
霍嘉銘意味深長看了眼霍天昊,「小七,人家棄車保帥,你棄帥保卒,是不是蠢啊。」
霍天昊嘴角微揚,拉過虞妃的手放在輪椅上,「走了。」
走出祠堂,霍夫人心疼地上前檢查,「小虞兒有沒有哪兒受傷?」
虞妃剛要搖頭,看著霍夫人緊張的樣子,鼻子一酸,忍不住撒嬌,「媽,我膝蓋好疼。」
這些年,她從來沒有被媽媽寵愛過。
「讓你受苦了。」霍夫人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虞妃望著霍夫人精緻的背,心裡仿佛被塞上了棉花,軟綿綿又暖暖的。剛才在祠堂內積壓的憋屈與不適,漸漸消散了。
霍天昊是涼薄,但霍夫人待她極好。
「我能走,沒事的。」
虞妃回頭看著祠堂內亂跳的燈燭,突然著問霍天昊,「霍先生,你霍氏代歷家主都死得好不甘心,為什麼?」
「什麼意思?」
「祠宇滄桑,神靈不泯;祖根再振,血脈相承。按理說是祠堂的氣場應該是一片祥和才對,但你家祠堂怨氣衝天,似有什麼東西被一股力量壓在裡面。」
「小虞兒可不要亂說話。」霍夫人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如今七房失勢,我們要謹言慎行。」
霍夫人領著二人出了大門,回頭望著奢華的建築,嘆了口氣,「霍老爺子當真是狠心。」
今日這場戲,虞妃似懂非懂,「不都是一家人嗎?老爺子把我們叫來,就想罰我跪一下嗎?」
「罰你只是逼我們低頭,主要是借霍顏媽媽的作,卸小七的權。」霍夫人解釋,「這次家宴後,小七若沒有繼續獲得下任家主的繼承權,我們估計就要搬出去住了。」
終究是住了26年的房子,已經當成家了,真要搬出去,還是會很不舍的。
卸磨殺驢,原來如此。
虞妃總覺得霍天昊不應該是任人宰割的人,她這個不擅宅斗的局外人都能看得明白,他又豈有不懂的道理,他竟然毫不猶豫將自己的科研結果拱手讓人。
虞妃幾乎要懷疑霍老爺子定霍天昊為繼承人,是別有居心!
她擔憂問,「會不會凍結所有財產?」
霍夫人剛要說什麼,霍天昊給了她一個制止的眼神,淡淡道:「那是自然,到時我們會身無分文被趕出去,你要是怕了,現在就可以走。」
所有財富仿佛都是上天恩賜,轉眼便會成為雲煙。
虞妃不禁一陣心疼,抱著一線希望問霍天昊,「這就是你要跟我離婚的原因?」
霍夫人一聽愣住了,「什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