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撒嬌

  謝五爺故作驚訝地:「什麼?這小孽障竟然打傷了他二伯母?真是豈有此理!二哥你放心,我現在就讓人把他抓過來,先抽他二十個板子,再讓他去給他二伯母磕頭賠罪。」

  謝臨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自然要罰,但我現在問的是你自己。」

  「我?」謝五爺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委屈道,「我都這樣了,二哥你還要怎麼罰我?我都認,只求你和二嫂能消消氣。」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裝模作樣。

  謝臨神色愈加陰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你在背後慫恿。我原本以為,之前打你這一頓,能讓你誠心悔過,現在看來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既然你兒子不想和他生母分開,那我也不勉強了,明日一早,我就和母親商量,把他和他生母都送到母親名下的莊子上去,族譜也沒必要進了。至於你,我先前交給你打理的那些產業,不管你賺了還是虧了,全都給我還回來,以後你再想養外室,就拿你自己的私房錢去養吧。」

  謝五爺焦急地快從床上爬下來,又震驚又後悔:「二哥,那幾間酒樓我投入了好多心血,眼看著就要掙大錢了,你現在收回去,那我這兩年豈不是白忙活了?你我兄弟一場,你可不能這麼狠心。」

  他只是想給那老婆子一個教訓,又不是故意要傷害二嫂的,誰叫那女人不識相地跑過去,這也能怪他?

  謝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狠心?我不斷了你的財路,你都不記得你自己姓謝。今後你要再鬧出這大逆不道的事,敗壞謝家的名聲,就別怪謝家不認你這個子孫。」

  謝五爺氣得牙都咬碎了,可當著謝臨的面,也放不出半個響屁。

  ……

  明棠晚上沒等到謝臨回來,讓秋月扶自己起來吃了一小碗瘦肉粥。

  秋月問:「夫人,您白天被九少爺推那一下時,可是踩著了什麼東西?」

  明棠回想了一下,皺眉道:「好像是踩到了東西,不過當時一片混亂,我也沒留意是什麼,怎麼了?」

  秋月解釋道:「奴婢方才聽芝華院的丫鬟說,今日夫人走後,老夫人把四夫人和七少爺叫去問話,說是事發時,七少爺正在一旁剝栗子吃,見情況不好,扔了東西就跑,結果卻讓夫人踩著了。」

  明棠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那母親怎麼說?」

  秋月道:「老夫人說,要不是滑那一跤,夫人也不至於撞那麼狠。還訓斥了七少爺一番,說七少爺行事不穩重,要他來給您賠不是。四夫人在一旁看著,臉色當時就不好了。聽說回去以後,還把伺候七少爺的婆子罰到柴房去了。」

  明棠嘆了口氣。七少爺的年紀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是該教訓。但明棠是新婦,和幾位妯娌之間的關係都還不熟悉,她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和郭氏把關係鬧僵硬了。

  「你去和小廚房說一聲,讓她們明早備一些小孩子愛吃的甜點和零嘴,等明日七少爺過來,就端上來。」

  秋月應了聲「是」。

  明棠吃完了粥,在羅漢床上小坐了會兒,便接著回床上躺著,沒多久就睡著了。

  她心裡想著要和謝臨解釋,睡得不深,一聽見淨室里的水聲就醒來了。

  明棠沒有睜開眼,一直等到他從淨室出來,在自己身邊躺下,才悄悄往他那邊挪了一點。

  不想她太久沒動彈,沒掌握好力度,一下扯到傷處,疼得「嘶」了一聲。

  謝臨聽到聲響,立即睜開眼過去看她:「沒事吧?」

  明棠在黑暗中與他四目相對,念頭一轉,輕聲道:「我沒事,就是有些冷,你能不能,離我近一些……」

  這話說出來,明棠自己都心虛了,感覺討好得太明顯。謝臨聽後,果然愣了一下,一開口卻是說:

  「顧明棠,你在撒嬌上一點天賦也沒有。」

  臉上一點表情沒有,語氣也硬邦邦的,純靠一張嘴在說。

  明棠心裡忍不住想,又不是所有女人生來就會撒嬌的。因為她這張臉,她爹娘從小就格外叮囑她要端莊,她自己在這些事上也特別注意。

  可謝臨接著便道:「不過我很喜歡。」

  明棠心裡一跳。看見他緊挨著自己側躺下來,咬了咬唇,試探地問:「那你還生氣嗎?」

  謝臨道:「生氣。」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宮裡得知消息時,是什麼心情。

  傳話的人說,她又是被滾燙的茶水燙傷,又是被人推倒撞到肚子,站都站不起來,毫不猶豫地和陛下告了假往家裡趕。

  那時候謝臨心裡就在想,即使陛下和老師怪罪他,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當他趕到的時候,看見明棠躺在床上,嚇得半條命都沒了,結果她呢,都不讓他看一眼她的傷,就急著趕他走。

  他怎麼能不生氣?

  「顧明棠,我是你丈夫,不管你出了什麼事,我都應該第一個知道,知道嗎?」

  謝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明棠聽得有點難受,在被子底下摸到謝臨的手,牢牢抓住了,認真地應道:「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細細弱弱的,看著他的目光像小兔子一樣,小心翼翼的,帶了絲討好。

  謝臨的心軟成一片,不忍再說她,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好了,睡吧。」

  明棠彎了彎唇角,在他離開時,也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第二天明棠醒來,看到謝臨還躺在自己身邊,有種很安心的感覺,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

  謝臨見她醒了,給她掖了掖被褥,柔聲道:「時候還早,再睡一會兒。我幫你和母親說了,你受傷這幾天,都不用去請安,安心在屋裡養著。」

  「已經睡了很久了。」明棠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今天不用去內閣嗎?」

  謝臨道:「不去了,我和老師告了兩天假,今天在家裡陪你。」

  明棠一聽,試著活動腰肢,感覺已經沒有昨日那麼疼了,便側過來躺著:「這樣合適嗎?」